自美國總統川普今年4月宣布「解放日」以來,迄今為止的傷害雖仍不明朗,但未來經濟成長恐走緩,供應鏈重組也讓全球貿易結構出現變化。隨著美國尋求供應鏈的去中國化,美國與夥伴選擇經貿合作的對象更依賴地緣政治親密度,長期將促成經濟陣營兩極化,加劇地緣政治角力。
根據國際貨幣基金(IMF)10月發布的最新「世界經濟展望」,IMF預估2025年全球實質GDP成長率為3.2%,高於7月預測的3.0%,也優於4月預估的2.8%。IMF預估明年全球經濟成長率為3.1%,但川普關稅戰前,成長率預估為3.3%。
IMF警告,若美中重啟貿易戰,全球產出將出現大幅減緩。IMF首席經濟學家古林查斯也說,「情勢雖沒有我們擔心的那麼糟,但比1年前想像的差,也不及我們所需」。
貿易成長率 全球明年估將下修
世界貿易組織(WTO)公布的最新「全球貿易展望與統計」則指出,2025年全球貿易量成長率達2.4%,比8月預測的0.9%高出許多,但2026年的貿易量成長率卻由1.8%下修為0.5%。
IMF與WTO雖都提到2025年上半年全球貿易量成長;但這是因企業因應高關稅而提前進口商品,新興市場又強勢成長,半導體、伺服器、電信設備等人工智慧相關產品的需求也成長,明年未必能重現。
WTO秘書長伊衛拉說,由於以規則為基礎的多邊貿易體系具穩定性,才讓2025年的貿易展現韌性,「但我們絕不能掉以輕心」。鑒於全球經濟降溫與較高關稅的全面影響終在1年內浮現,「2026年的貿易成長將走緩」,而貿易限制措施與政策不確定性向更多經濟體與產業擴散,也讓明年的數據面臨下修危機。
這從已開發經濟體出現貿易與製造業產出疲軟,企業與消費者信心下滑,就業與收入成長放緩可略見端倪。相較於2024年全球服務出口成長率為6.8%,2026年恐怕只剩4.4%。雖然服貿不直接受關稅影響,但關稅會影響進口貨物的價格進而改變消費行為,關稅上升也會降低商品產量並間接影響服貿。
供應鏈轉移 東南亞製造業擴張
供應鏈轉移則是川普關稅戰的另一個影響。據標普全球採購經理人(PMI)11月最新指數,相較於南韓、台灣等出口強國製造業面臨需求疲軟的困境,馬來西亞、泰國等東南亞國家製造業卻呈現擴張的現象。
台灣11月製造業PMI雖然上升至48.8,南韓維持在49.4,卻都未達景氣榮衰的分水嶺50;馬來西亞與泰國則分別由10月的49.5與56.6,上升為11月的50.1與56.8。數據顯示全球供應鏈正轉移至東南亞,由於當地外資直接投資依然強勁,這股趨勢預期將延續至明年。
馬來亞銀行宏觀研究主管泰艾瑞卡指出,由於美國對泰國、越南等東南亞國家祭出的關稅稅率較低,讓東南亞國家相對於大陸擁有「關稅優勢」,使其製造業「正因強勁訂單迎來第二春」。
生產重組難 乾脆減少對美出口
美國芝加哥地區專門銷售益智玩具的學習資源公司執行長沃登伯格說,其公司在2024年共支付250萬美元的進口關稅,這數字在2025年恐破1億美元。這讓該公司將16%的生產由大陸轉移至越南與印度。
由於美國進口商提高商品售價來支付關稅,售價上漲削弱商品競爭力,也讓全球出口商考慮減少對美出口,供應鏈重組又帶來不確定性。沃登伯格說,「我不知道他們(指越南、印度)是否能處理我們的產能,何況全球的業務同時都湧向那」,將生產轉移至別國更是所費不貲。
供應鏈專家布蘭德解釋,企業轉移生產至其他國家又貴又困難。「開闢關鍵零件的新來源需要大量研究,還需要大量品質測試,花費時間也分散原本業務的注意力。培訓新員工生產產品耗費大量時間與金錢,進而影響企業本已微薄的利潤」。
聯合國貿易和發展會議警告,全球經濟與貿易政策的不確定性讓企業被迫囤積貨物、改變航運路線或支付更高運輸成本,不確定性造成的損失更超過關稅本身。隨著匯率波動、資本流動緊縮及借貸成本上升,讓本就缺乏融資管道的開發中國家削減信貸與投資,加劇財政脆弱性,限制其將資金注入經濟成長與社會發展的能力。
貿易靠抱團 反威脅美經濟霸權
韓國銀行11月底公布的「近期中國出口國多邊化加速現象評價」則直指關稅政策雖已緩解,美中卻可能持續競爭。北京未來將持續發展出口多邊化,短期內緩解對美出口減少的影響,中長期則讓「中國製造」的影響力在新興市場擴張。結合北京在人工智慧等尖端科技產業的影響力,恐對南韓、日本等美國盟友帶來負面影響。
麥肯錫全球研究院也說,美國持續減少對陸貿易,轉向墨西哥、越南等經濟體,歐洲也增加與美國等夥伴的貿易。透過地緣政治親密度選擇貿易夥伴,長期將促成經濟陣營兩極化。對於反美陣營來說,美國作為貿易的關鍵參與者角色可能下降,為美國經濟霸權帶來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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