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6月15日 星期四

【編劇媽媽的療癒之路】編劇媽媽/關於平衡的迷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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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家有本經 【編劇媽媽的療癒之路】編劇媽媽/關於平衡的迷思
【童言童語】橙淨/心的OK繃
【為母心情】陽氏萃恆/我的兒子,我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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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劇媽媽的療癒之路】編劇媽媽/關於平衡的迷思
編劇媽媽/聯合報
關於平衡的迷思。圖/喜花如

半夜十二點交出劇本後,看到阿孺整個人蜷縮在客廳樓梯第一階睡著,這已經是這周第二次,他為了等我結束工作陪他睡覺,躺在客廳裡睡著。看著他天使般的臉龐,如此靜謐美好,我卻不太確定,此刻是天堂或其他。

這段時間,另一半出差,我在劇本馬拉松裡衝刺,毫無懸念的外食、課後公園玩耍時光掰掰,為人父母者,在追求職涯發展的同時,傳說中的平衡蕩然無存。才要感覺沮喪時,遙遠的覺悟響起──平衡並不存在,真實人生中,只有取捨是真的。憑藉此覺悟,我抖抖滿身塵埃,決定調整工作內容,日子依然要繼續。

「平衡並不存在,真實人生中,只有取捨是真的。」我第一次有這覺悟,約莫在宸兩歲時,當時好不容易挨過新手媽媽獨立育兒的時光,將宸送進托嬰中心,適逢另一半轉職,我則磨刀霍霍回到商業電視劇本的賽道,一切準備就緒,卻在鳴槍起跑的瞬間,我跌倒了。

那天,我們幾個編劇為了新案腦力激盪,討論得風風火火時,灰姑娘時間到,我得趕往托嬰中心接孩子,但大家討論得正熱烈,即便我開會前就表明必須離開的時間,還是被留下來討論;最後,我不得不用近乎竄逃的姿態,拋下夥伴,衝進下班壅塞的車潮裡。堵車、等待、焦急、愧疚……囚得我呼吸困難,終於趕到托嬰中心時,已經晚了一個半鐘頭。

站在黑暗的人行道上,隔著玻璃窗,看到宸獨自一人跟園長玩遊戲,我被眼淚溺斃。商業電視劇本的工作模式,終究是當時的我完全跑不起的賽道。我含淚寫下辭職信,對製作人滿心抱歉,在全盤搞砸之前,對不起,這一回,我必須選擇我輸不起的那一邊。

接下來好幾年,我只寫能讓我準時接孩子的案子,工作節奏緩慢,進帳也緩慢,但沒關係,孩子會長大,而我還在賽道上,這樣就夠了。製作人勸我,搬回婆家住吧、請保母吧等等,我知道解方很多,但解方後面總跟著新的問題,這就是真實人生。既然全拿不可得,我只能就著僅有的資源與所願承受的得失,緊緊握住最重要的,這樣就夠了。

經常看到有文章在討論如何面面俱到,如何在忙碌職業和育兒的生活保持平衡,卻很少人討論,到底什麼是「平衡」?於是我上網搜尋解釋。平衡,Balance,這個字最早出現於十二世紀,拉丁文中指「比較質量的天平」,是秤重器具。十六世紀衍伸到會計上,指帳戶兩側的算數差異、結餘。後來才被延伸為正義、命運的天平象徵。英文片語「in the balance」有處於危險之中、懸而未決的含意。

原來,是我誤會了「平衡」,看似名詞的它,表達的不是靜態現象,而是動態的比較、抉擇。比較才是平衡的本意。所以,真實人生中,平衡還是存在的,存在於比較之後的取捨之中。


【童言童語】橙淨/心的OK繃
橙淨(台中市)/聯合報
某夜晚餐後,四歲的大女兒在用剪刀剪色紙,要拼貼成紙燈籠,卻不慎剪到自己的左手小指頭;先生從醫藥櫃找出紗布幫她止血、用棉球沾優碘消毒,再選一個可愛長頸鹿的OK繃,細心地把女兒的傷口貼起來。

處理好傷口之後,先生輕撫著女兒的小手,用台語說:「秀秀喔,爸爸毋甘!」看見女兒傷口疼的表情,想起她三歲的時候,有一次在停車場跑跳時跌倒,膝蓋受傷流血,當時也很捨不得。

「寶貝,妳身體痛痛、流血,爸爸都會心疼喔!」女兒聽見這句話,馬上撲進先生懷裡撒嬌:「把拔!那我幫你的『心』也貼一條OK繃。」


【為母心情】陽氏萃恆/我的兒子,我驕傲
陽氏萃恆(雲林虎尾)/聯合報
我不是好母親,但仍為養兒感到驕傲。

今年有單位舉薦我當模範母親,但我婉拒了,因為認為自己不配那四個字。作為三個兒子的媽,我常為養兒煩惱:頑皮搗蛋、爬上爬下、不愛讀書、無法溝通、頂嘴……日日為教養問題頭疼。雖然如此,但有時也自我感覺良好,「我的兒子,我驕傲」。

我很有自信我的兒子們長大後不會是壞人。我和我媽一樣,常告訴孩子們:「如果將來你做了壞事,好比吸毒入獄,我不會去看你。」讓他們明白一旦犯法就要承擔後果。

他們也不會是個媽寶,不會靠我生活,因為他們的媽沒能力,沒辦法給他們靠;他們知道我隻身從越南來台的過往,事事必須獨立,當然他們也得比照辦理。

實不相瞞,我還是個懶惰的母親。住在「男生宿舍」的我,比他們還不愛整理、還更會亂放東西,故而我從不干涉他們的房間,即便看起來像豬窩。往後若他們成家,思及自身的生活習慣,我也不打算與他們同住或幫忙帶孫。

以前我特別害怕過年的來到,對大掃除、準備拜拜的祭品與年菜等感到疲倦。今年春節,我向孩子們宣布:「媽老了,只能負責煮飯,剩下的打掃、整理、洗碗等,都是你們三個的事。」沒想到他們做得比我預想的更好,讓我對養兒感到欣慰。年假結束後,兩個哥哥到外地求學了,老么仍每天洗碗。看著清潔的流理台,我心中莫名感動。

以前看過一篇文章〈懶惰媽媽養出勤勞小孩〉,來台前,我是家中老三,洗碗永遠是我的工作,導致日後討厭洗碗。兒子受不了我的懶惰,只能自己動手了。不是什麼好母親的我,也為此感到驕傲。雖然不是什麼大事,而是每天會洗碗的小事。但維持完成很多件小事,就變成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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