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7月27日 星期一

【自說自畫】小芳日和/雨水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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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7/28 第4746期
 
精彩內容
 
心情札記 【自說自畫】小芳日和/雨水帳
【青春名人堂】許子漢/不豔不香
【滅絕與重生□網路徵文示範作】Emily/大象你好,幸會幸會
 
 
 
心情札記
 
【自說自畫】小芳日和/雨水帳
小芳日和/聯合報

小小的窗台,漸漸擺滿了植物

中午出去買菜,想炒個烏龍麵吃,外面的雨從昨夜下到現在,頭一周的雨季原本讓我感到煩躁,但過了一周後也適應了滴滴答答的雨聲。一些被雨天打消的外出念頭,漸漸回來。

下雨天,不知道各種生物是怎麼度過的?下著大雨的時候,有沒有找到躲雨的地方?但想一想最後都差不多,像是野生動物有自己一套的生活方式……又或是因為人類長期住在遮蔽物中,發明了雨傘、雨衣,才會問這樣的脆弱問題?腦中話題也差不多到此為止,只是每次雨太大,都還是會再想一次。

可能因為在家工作的關係,每天都會去窗邊,就像上班族去辦公室的陽台。也沒做些什麼,呼吸著外頭偏涼的空氣,看看這個時間街上的人在做些什麼?有時偶遇一些同樣是站在大樓邊的鳥,當作一起做些鳥事。或盯著天上的某一朵雲,直至雲朵變化。窗戶讓我用物理的距離觀察日常,卻讓日常變成相片般,因時間距離發光。

於是小小的窗台,漸漸擺滿了植物,去窗口時可以順便照看它們。等到它們逐漸大得突出窗台了,才發現這畫面台灣街道常有--植物從窗框伸出葉子、枝葉沿著樓層垂下,有的開出鮮豔的花,在換季時落了一地。沒想到自己有天開始種植植物外,還參與了這個日常的街景,也發現這個街景,需要好幾年的過程。

彼此造成的傷害,好像也有種柔軟的特質

植物從小小的幾十塊盆栽,長大成了大大的幾十塊盆栽,大了還是幾十塊,常常覺得植物擁有不甩價格的個性(例如產業開發地,變開花地),有的任意伸展成毫不商業的形狀,有的莖細細長長的,可長得很快很多,若只是幾根細軟的莖,早就在風大的日子被吹斷了吧?在大雨的日子,沒有屋簷的庇蔭,某些植物或許就凶多吉少。

為了照顧這些植物,上網爬了文,其中幾種大約需要兩至三天澆一次水,「切記不要澆得太頻繁」網路說。有時準備澆水,開窗發現葉子上已沾了水滴,老天爺剛剛澆過了。對於總是上網找方法的我,心裡有了小小的反差,大自然不會找方法,不會定時定量的下雨,不會注意風的力道,也沒有事情需要被切記。或許是這樣,大雨、折枝……彼此造成的傷害,好像也有種柔軟的特質。

雨天,剛好的話,我會把窗台的植物往外推,讓它們感受一下天然的雨水,不規則的,不同力道的雨滴。

拿著傘和手機裡的午餐材料清單,走進下個不停的雨。其實雨沒有想像中大,繞過積水,在濕潤的花圃裡,有隻蝴蝶停下。好奇雨中生物的我也停下來,看牠在花團裡,一小朵、一小朵地伸進牠的「吸管」,挑選一朵後,淋著雨,就這樣吃起飯來,我像看到答案般興奮。

雨又大了起來,雖然撐著傘,還是被噴濕了褲子,沒關係,就像蝴蝶淋濕的樣子。

【青春名人堂】許子漢/不豔不香
許子漢/聯合報
寫這個專欄快滿兩年了,兩年,就到期了,好像車子到了終點,就該下車。雖然,下了車,並沒有到哪裡去,只是回到原來的地方。編輯很貼心,多次提醒還有幾篇要寫,彷彿有個好心的車掌,怕你睡過頭,誤了站,回不了家。

但我是個一路警醒的乘客,沒有分秒睡著,清楚地記得每個到站,計算著每一段里程,我知道這路程不會重來,是絕對的單程票。於是終點在望,竟情怯起來,有些不知該寫什麼的惶恐。

我多半在這裡跟讀者分享我為偏鄉孩子演出的沿途風景,如果沒記錯,快兩年的時間裡,我只有五篇寫的東西和演出無關,其中有兩篇是應編輯之邀。但秋野芒劇團今年夏天才剛完成第兩百七十八場的演出,我所寫的不過是其中的六分之一而已。只剩下三篇可寫,該寫哪一場演出呢?今天才跟一位老師說,不知該寫什麼,好像珍饈滿筵,卻舉箸躊躇。

這一路演出的故事寫不完的,就不寫了,用這三篇來做個結束吧!要來說一些更古老的事情,在為偏鄉孩子許下演出的大夢之前,關於秋野芒和我。

第一件事。演出之餘,通常我就拜訪學校,或者跑募款,在我分享秋野芒的故事時,常常被問到,為什麼叫「秋野芒」?

我在東華大學教書二十二年了,和東華大學的學生演戲演了二十年,從公元2000年開始的。當時東華大學沒有任何可以做演出的正規場地,我們就在操場的司令台演起來,有多克難就不說了。這首演是個滿座,我們拉了操場上四組階梯座椅拼成觀眾席,座無虛席。六月的夏夜,我們演的戲很應景,是《蛙戲》,群蛙噪鳴一夏,終歸一死。

我們的演出可沒死,就這樣一路演了下來。學校後來土木大興,蓋了演藝廳,我們當然立刻進場,演了幾年,又覺得有個框框演起來不過癮,就很「後現代」地出走,在戶外、半戶外的空間到處演起來。

一下子來到公元2007年,十四個學期過去了,之前的學生早畢業了,這個地下的演出組織還活著。當時的學生就問我,七年了,是不是該取個名字?如果是個孩子,都上小學了,總該有個名字了。我們才認真起來,就來想名字吧!

這年秋天,有次從台北看戲回來,過清水斷崖,到崇德站附近。這一帶海岸甚美,我每次經過一定要望一下海。這天一轉頭,看到的卻是一片芒花,白茫茫,在風中搖曳著。心念一動,我和學生演戲這些年,不就像這些芒草一樣,老師和學生沒有人念過一天戲劇系,做的演出必然非常不專業,就像芒草一樣微賤吧!但我們也像芒草一樣,卑微卻強□,野生野長,一演已然七年。

回到東華,我就跟學生說,我們取名叫「秋野芒」吧。我們要像芒草一樣,雖然不豔不香,但是無土不生,無土不長,熱愛每一片泥土的芬芳!

當時誰又能想到,再七年之後,2014年,秋野芒巡演六個縣市、十六個國小,真的成為一個走演偏鄉,為孩子「無土不生,無土不長」的公益劇團呢?現在秋野芒一年演出五、六十場,深入山邊海隅,年底就要突破第三百場演出了!

這名字,在七年之前就取了,你信不信,這世界有些事早就安排定了,只等因緣具足,春雷驚蟄的一刻到來?下一篇,兩周後,再來說那驚蟄的一刻。

●本文作者創辦秋野芒劇團,帶領東華大學的學生志工,為國小學童進行公益演出。

【滅絕與重生□網路徵文示範作】Emily/大象你好,幸會幸會
Emily/聯合報
去年夏天參加古生物學者蔡政修老師的一場分享會,他提到地球史上的五次大滅絕,還讓我們觸碰一塊古菱齒象化石。觸摸化石的一刻,我感動得心頭與眼眶一熱,覺得我的手彷彿瞬間跨越萬年,與這隻曾在同一片地上行走的史前巨獸連線,我默默對牠說:你好,幸會。內心滿是敬愛,敬悠長遼闊的時間,愛龐大奧妙的生命。

當時想像著身處的台大校園、周邊的商圈,曾幾何時這裡遍布著奇異的古植物與動物,但頭上的豔陽卻是同一個,便感到疑幻疑真。我對古生物好奇卻相當無知,回家才搜尋大滅絕的資料,買了教授推薦的關於演化的繪本。從此,觸摸化石的悸動、大滅絕的歷史和繪本《骨之旅》,成了我的心靈療癒三寶。

當想到人類出現前,地球上的生物早已生滅無數遍,加上既然大滅絕已發生過五次,我們正邁向第六次也很合理,便淡淡地接受,將來人類在地球絕跡一點也不奇怪。人們說退一步海闊天空,那麼了解地球和生物史,可算是退億步宇宙無垠?

過去半年全世界經歷著劇變,有陣子心裡滿是疑問:全球經濟與秩序是否會徹底崩潰?還會出現什麼天災人禍?過程會有多少人喪生和受苦?會不會是自己或我關愛的人?然後想到繪本裡簡述的演化史:生命從單細胞到多細胞,漸漸演化出有脊椎的魚,一些魚後來生出四肢爬上陸地,長出肺在陸上呼吸……可以想像這簡化的時間軸裡頭,定有無數陣痛、鬥爭和激烈的動盪。我們此刻面對的不確定,和未來要經歷的無常,也許正是--亦不過--生物演化的小章節,談不上成敗與好壞,只是生命洪流不可抗的前往。

知不知道這些,不會抵消日常要面對的大小事,可是,當某天吃烤雞時想到雞就是恐龍的後裔,喝水時想到水已在地球循環上億年,再想到血液與海水含有大致相同的物質--海洋是生命之源,而她仍在我們體內流動不息……能夠從細微之中體會浩瀚,思想生命的變幻與不滅,讓宏觀與眼下的視角交替,同時看見每個生命輕與重的意義,對我而言就是古生物知識最迷人的啟發。

繽紛網路徵文.滅絕與重生

主辦單位/udn閱讀、聯合報繽紛版、讀創故事

協辦單位/石尚企業、國立自然科學博物館、臺南左鎮化石園區

你曾在放滿恐龍圖書的地方,拿不定主意要買哪一本嗎?你曾幻想過那些書中的古生物,再次踏上地球的模樣嗎?歡迎來稿與我們分享你和古生物之間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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