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女接二連三來報到後,做母親的我不得不辭掉工作扛起主婦之責,在收入減少開銷增加的情況下,另闢財源是唯一可走的路……
穩操勝券的選擇?
四十年代的台灣,人民生活普遍艱苦,一個小公務員月薪三百六十塊台幣,即使像我和老公這種雙薪家庭,也是粗茶淡飯僅止溫飽而已。兒女接二連三來報到後,做母親的我不得不辭掉工作扛起主婦之責,在收入減少開銷增加的情況下,另闢財源是唯一可走的路,於是我的「副業生涯」由此起跑。
養雞似乎是個穩操勝券的選擇,雞蛋雞肉又可賣又可自吃,簡直是十全十美的生計營謀。算盤打完,我就上街去買剛脫殼黃毛茸茸的雞仔,一到家立刻把牠們送進客廳裡的小木箱,上加小燈一盞日夜照射,每天餵吃餵喝,巴不得能吹口氣就讓牠們由「童子」變為「青年」。好不容易盼到小雞可以離開保溫箱住進後院先蓋好的雞舍後,定時餵雞食掃雞糞,把牠們當祖宗似地盡力奉侍自不在話下。
雞隻開始下蛋了,除自家人有雞蛋可吃,竟然還有餘蛋可賣,我的辛勞終於得到回報,全家的歡欣鼓舞不可言喻。可惜好景沒有維持太久,一場暴風雨肆虐,幾十隻雞相繼垂下頭,爭食的場景沒有了,雞蛋也沒有了,不消幾天我所有努力完全報銷。
第一次嘗試出師不利後,我自問是否可以在主婦基本烹煮職責間找出生財之路,最後決定把目標指向家人都愛吃的辣椒蘿蔔。
成品若要暢銷必須「貨真」,偷工減料會使顧客吃一次後就再不回頭,同時也要「價廉」,畢竟,多數人不會肯花大筆銀子去買開胃小菜。購齊了蘿蔔乾、辣椒醬、醬油、糖、麻油等食材與調味料後,我日夜兼程做出一批得意傑作,然後定價一包十元寄在菜攤販賣。嗜辣人的口味果然相同,寄賣品沒多久就一掃而空;拿到貨款時,我把成本與收益計算了一下,利潤實在少得可憐,若說「賺的不及累的」絕不為過,考慮再三只好作罷,第二次「生財夢」就此壽終正寢。
總有撥雲見日的一天
許多年前馬海毛衣流行時,百貨公司一件要賣數千元,織毛衣對我並非難事,況且那種家庭代工不需本錢,一件毛衣完工後進帳三百多元也不無小補,於是我一有空閒就坐下來加緊織毛衣。然而,時尚的腳步走得比風還快,流行過就馬上被棄若敝屣,沒人穿馬海,當然織毛衣的人也被遺忘了。
每年開學時,小學、初中、高中孩子都得準備有學號的夏季、冬季制服和外套。某日路過一家小店,看到裡面堆積如山的待繡制服,我靈機一動,覺得這錢應該很好賺。雖然老公的評語是:「好賺也是看別人賺。」但我當真跑去買來一台勝家縫紉機,硬著頭皮照說明書摸索練習,一周後在家門口掛上了「繡學號」的招牌。起初動作不熟練,繡字速度和成果都不盡理想,經過一段時間與縫紉機結為老朋友後,繡學號總算成了我尋覓多年的副業。
兒女成年後家庭擔子日漸減輕,每天的時間也變長變多。某天,朋友邀我去學國畫,我那「向錢看」的心又蠢蠢欲動,既然窮一生之力也未必能在國畫領域中有所成就,不如先去學裱畫看看是否有金錢效益。上完一學期,動手裱畫前,甚至還先到裱畫店跟師傅搭訕,冷眼偷窺他的工作過程,回家再依樣畫葫蘆。這次嘗試結果與錢搭不上邊,但是作品完成之欣慰和成就感,是無法用語言形容的。
且記下我這一段屢仆屢起的經歷來提醒自己及激勵兒女,上帝關了一扇門會為你另開一扇窗,只要不灰心喪志,總有撥雲見日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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