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進行式】拓徹／從印度人的角度來看結婚這檔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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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4/02 第4421期

精彩內容   ◎心情札記 【生活進行式】拓徹／從印度人的角度來看結婚這檔事 【記憶藏寶圖】蔡曜朱／在暗巷等待的父親 【青春名人堂】上田莉棋／馬拉威布市場

心情札記   【生活進行式】拓徹／從印度人的角度來看結婚這檔事 文／拓徹 譯者／Veda.S 圖／TA/聯合報 結婚最主要的目的 是維持這個人與其家族的關係 和印度相比，現今的日本人結婚的第一優先條件，是雙方是否擁有戀愛情感。但對於印度人而言，結婚基本上是由父母決定對象的包辦婚姻（arranged marriage）。 最近在都市，戀愛結婚的情況逐漸增加。然而，對於大多數的印度人來說，戀愛與結婚是截然不同的兩碼子事。 在印度，結婚對象受限於宗教、種姓制度、階級等條件，結婚最主要的目的是維持這個人與其家族的關係。因此家庭是家庭、戀愛是戀愛，兩者互不相干。但若談到印度的中產階級，無論男女，已婚者在家庭之外仍有戀愛對象的案例並不少見，即便有婚外情被家人發現，原本婚姻關係就是以「體面第一」而成立，儘管夫妻爭吵，幾乎也不會走到離婚這一步。因此，若要問一部分印度人的意見，他們應該會認為印度是個婚外情大國。 不過，有很多印度男子即便對自己的妻子並未抱持戀愛感覺，可畢竟是明媒正娶到自己「家」的新娘，對於妻子會以敬重的心情對待。對妻子而言，比起每天都沉浸在戀愛中的女子，成為家中正室還比較重要。 雙方種姓相異的婚姻 只占全體百分之五點四而已 當然，印度的婚姻並不一定都是如前面敘述這樣悲慘的例子，也有很多是符合社會期待又幸福的夫妻。 在印度，典型圓滿的婚姻是，在適婚期和父母拚命找尋而選定的對象結婚，在與對方相處的過程中體驗愛與人生，面對育兒、與親戚之間的相處也都十分順利。之所以強調這一點，是因為大多數人都是跟大家族住在一起；不過，若是住在都市，妻子也能和丈夫一樣外出工作，一展長才。 只是，上述是一般中產階級以上的情況。由於極端的階級差距與多樣性的文化，印度人對於戀愛和結婚的標準也各有不同。因此，印度有很多年輕人因為雙方的宗教或種姓不同，墜入情網後而產生悲劇的故事。印度人的實際情況是不能完全以上述的內容一概而論。 2014年，在以四萬兩千名夫妻為對象的調查顯示，雙方種姓相異的婚姻只占全體百分之五點四而已。由此可知，印度仍是屬於比較保守、以同種姓婚姻蔚為主流。 不管怎麼說，現在的印度，新娘是「嫁進」男方「家庭」的概念依然深厚，即便可以接受外國媳婦嫁進自己家，但要把女兒嫁給外國女婿，心中仍有些抗拒。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麼印度先生和日本太太的組合很多，但日本先生和印度太太的組合相對較少。 像這樣，橫跨在日本和印度之間的社會及文化上的隔閡，是不可小看、很深奧的東西。旅行者也是人，雖然說在當地和印度人談戀愛不是什麼稀奇的事，但像上述這般，彼此的想法居然存在如此大的落差，或許還是先知道會比較好。 ●摘自時報出版《印度人為什麼天天吃咖哩？：超ㄎㄧㄤ、超莫名但又超有道理的印度文化》 【記憶藏寶圖】蔡曜朱／在暗巷等待的父親 蔡曜朱/聯合報 漆黑的巷口驀然射出一束黃光，一個瘦削的身影握著手電筒逐漸逼近，劈頭就是一串幹譙。我定了定神，看清楚是父親，他在通往家裡的巷子口等我，隆冬冷冽的北風呼嘯著，他打了個哆嗦，嘴裡繼續叨罵：「這麼晚，乾脆死在外頭，不要回來。」邊罵邊把手電筒的光束轉向眼前伸手不見五指的小巷，領著我往前走。我的淚在眼眶裡打轉，這是父親呵護女兒的另類方式。 父親一直深愛我們，用他特有的方式：孩子打架，他初步判別青紅皂白後，掄起藤條對元凶猛一頓毒打，待夜深人靜、孩子熟睡，他用面速力達母在孩子白天被打得瘀青處輕輕揉按。二妹回憶，她被涼涼的藥味弄醒，睡眼惺忪看著父親，父親邊揉邊說：「明天就不疼了。」 父親是長子，傳宗接代的壓力讓他必須再接再厲生男孩，於是有五女二男。 經濟壓力迫使雙親孜孜矻矻地掙錢，當年台灣帽業發達，塑膠帽繡花外銷興盛一時，父親到帽子工廠拿半成品發放代工，騎著一輛老爺摩托車從台中海線到山線東勢。四十年前，道路交通不似今日便捷平整，為了一頂毛利幾毛錢的帽子，父親不辭辛勞，子女卻茫然不知，直到上高中，某次與同學聊天，她提到父親曾發放代工到她家鄉，「妳父親說，開學時子女龐大的學雜費像海浪襲來，令人喘不過氣。」我聽得內心一陣酸楚，原來父親如此勞苦。 假日幾個孩子貪睡賴床，父親的叫床方式別樹一幟，他取出黑膠唱片播放日本歌姬美空雲雀的歌，此招比鬧鐘還管用，擠在鐵床上下鋪的七個孩子，翻個身，在美空雲雀百轉千迴的美妙歌聲中跳下床。 父親一直苦思如何增加收入，讓妻小過好日子，帥氣的他參加電視台演員甄選，獲得一個醫生的角色；無奈母親對演藝圈這個花花世界心存疑慮，父親只得放棄。 住在大都市台北的姨丈聽說有一個算命師十分靈驗，興匆匆找父親去算。算命仙鐵口直斷，某年父親有富貴桃花，也就是說有小老婆命，而且事情必成，姨丈便興致勃勃等看戲。果然，該年確有一名有錢寡婦對父親青睞有加，但父親氣定神閒，表明已有妻室不做非分之想，把算命仙的招牌打碎一地。 當年大弟考上台大經濟系，父親高興了好幾天，後來妹妹同時考上電信局與郵局，他四處探聽到底到哪裡上班好。子女的好學業與好工作，是他最大的安慰，他省吃儉用，文具都買最好的給子女。 求學過程中，從國一至高二一直在所謂的升學班，久而久之，愈覺乏味，高三變得叛逆不羈，我直接跑去找教務主任改調放牛班。父親知道了，騎著嘎嘎作響的老爺摩托車到學校，企圖挽回。他立在教務主任身旁懇求女兒，「不再考慮看看嗎？」最終悵然離去。 聯考前夕，向來節衣縮食的父親買奶油蛋糕為女兒慶生，替女兒許下考上理想大學的心願，可惜事與願違，他輕輕地搖頭嘆息。 那年黑色廂型車載著父親奔馳在黑夜的台中港路，我緊握他微溫的手，心中愴然不知該如何，淚眼模糊中已過了七個寒暑。 【青春名人堂】上田莉棋／馬拉威布市場 上田莉棋/聯合報 我在馬拉威做志工時，常聽其他志工說在首都里郎威有個地道的布市場，有很多攤販，一幅色彩繽紛的花布才兩、三塊美金。我趁休假時到市集一帶，是有很多布店沒錯，但明明說是攤販，怎麼都只看到店家呢？到處問路人，雞同鴨講講不通。走去店家看看這邊的布，大紅、大綠又有金線什麼的，完全不合我口味，價格也要七、八塊美金以上。 好不容易有家店的布比較合我眼光，布販賣布的方式挺有趣，他們早把布都裁成一幅幅兩公尺乘兩公尺的大小，做半身長裙的話不論肥瘦都夠用。在馬國的女生不論年紀，很少穿褲裝這類西服，倒是愛一幅布直接圍在腰間上。圖案有的是花、有的是幾何，有的更是國家領導人的肖像，學生甚至會圍上校園建築的圖案，五彩繽紛，形成一張張漂亮的風景。 這些布看起來帶光澤，摸起來像鍍了一層蠟膜，買回家恐怕要先洗幾次才能穿。我看中了兩塊富非洲色彩的布，問老闆娘圖案有特殊意義嗎？她說：「這塊是奈及利亞的布哦。」我聽了大喜，真有特色，又指另一幅再問。她噗嗤笑出來：「騙妳的啦，這些布都中國做的！」我一看布邊，果然都印著中國製造。全球化貿易，哪裡都逃不掉。 我仍買了幾塊布，走到一個有圍牆的菜市場；雖然作為唯一一個外國臉孔，跑到擁擠的市場很容易被人盯上，但直覺告訴我要往裡面走。賣豆的、乾草藥的、糧油雜貨的……一排排的柱子後，原來遮掩了一個個賣布的攤販！怎麼藏得那麼隱密呀！每個攤販大約占一張書桌的空間，堆著一幅幅也早剪裁好兩公尺標準大的布。原來她們賣的都是外面店家的過季布料，為避免影響店家生意，只有「識途老馬」才懂拐進來撿便宜貨。 我不清楚是巧合還是約定俗成，市場中全是女人賣布，盡處有五、六位裁縫，又清一色是男人。我隨意挑了兩位裁縫，請他們為我做衣服，手工費按複雜程度來算，大約六至八塊美金一件，沒有很便宜，外國臉一定有被抬高價；但算了，馬國是世界極貧窮的國家之一，不算被敲竹槓的話，無須錙銖必較。 但衣服的款式要怎麼做？每個裁縫桌上都有本字典厚的「設計本」，蕾哈娜、蘇菲亞·薇格拉、印度女星、非洲政要夫人等平日出席宴會的洋裝，都被一一剪存下來。原來平常穿著保守的馬國婦女，也有講求時尚的一面。我不愛穿顯露身材的緊貼剪裁，只好拿出我喜歡的日式休閒風照片給裁縫參考。也不知道有沒有搞懂，一輪「Yes！Yes！」之後，我也只好信任他們。 最後，非洲衣服果然沒有變成日式風；裁縫手工挺粗糙，像我學生時期的作品。如今手做衣服還安躺在衣櫃內，只能說，大老遠在非洲買布、做衣服，也算是種體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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