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5月21日 星期三

芒鞋破缽無人識──孤獨國周夢蝶不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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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文選 芒鞋破缽無人識──孤獨國周夢蝶不孤獨
人文薈萃 你殺我 我捉他──閻惜嬌的愛情遊戲
散文詩/西風的話
感時篇/我不自棄,誰能棄我?

  今日文選

芒鞋破缽無人識──孤獨國周夢蝶不孤獨
張香華/聯合報

〈文學紀念冊──詩人周夢蝶〉

有時我們幾個人在周詩人書攤擺龍門陣,忽然來了一位十八、九歲的女大學生左呼右喚叫他夢蝶!夢蝶!……霎時,我們像是看見一隻彩色斑斕的彩蝶在嫩黃的花蕊間翩翩飛舞……

今年,春雨方歇,時序進入五月第一個日子,一早發現台灣的各個媒體用特大的標題登出了一則新聞:詩人周夢蝶辭世,享年九十四……我擱下報紙倚在窗前,望見園中那株幾天前還盛開的薔薇,今晨竟落英遍地了。

認識周夢蝶詩人,是上個世紀中葉的事。那時台北沒有「誠品」,卻有一條全部開著書店的長街──重慶南路。從出版未成年少兒書的「東方出版社」,到挾「王雲五」重名、歷史悠久的「商務印書館」,街道兩旁密密麻麻開設著各式各樣的書店。逛書店、聞書香,是台北文化人生活很重要的節目。就在這條長街中間,橫岔出一條側路──武昌街,有一家由俄羅斯人開的麵包店「明星」,一樓專賣西點麵包,二、三樓是咖啡館,最具特色的是它那裝潢風味不同於一般店家的廊柱下,有位乾乾瘦瘦的男子在擺書攤,書攤的主人就是當時已頗有文名的詩人周夢蝶。就這樣,上世紀六O年代,台灣在她蟄伏而幽閉的世界裡──那時是戒嚴時期,外來資訊幾近被阻絕,而另一方面,經過從大陸退守到台灣二十年的休養生息,島內的生命力已蓄積到一定的飽和點,一顆小小的露珠,晶瑩剔透,就會折射出萬丈光芒,周夢蝶詩人藏身在台灣的文藝復興萌芽前,他是市廛中一顆十足熠熠發光的明星!

何以會把他和文藝復興氣息相連接,要從周夢蝶詩人擺攤賣書的地理位置分析說起,詩人書攤方圓一公里之內,全是當年(或早年)具有權勢,金融與文化制高點的建築物:重慶南路上有自日據時代到今天都仍是最高權位的總統府(當年稱總督府),有最大金庫的台灣銀行,其東是文化蘊藏深厚的台灣第一所博物館,對面是豎起希臘神殿式七根宏偉圓柱的土地銀行,北有古樸又氣派的台北火車站,對街是最具規模的台大醫學附設醫院……這些巍峨的建築物全是日據時代建築完成的,而且一律採用歐洲古典巴洛克風格,詩人的書攤就隱身其中。但他特立獨行,完全無視於附近任何一攤生意的蓬勃與興隆──其實每一個攤位的牌照已價值不菲,別人的書攤都經營得五花八門,賣的東西包羅萬象,唯獨詩人的書攤例外,他永遠只賣封皮破損。紙張陳舊的冷門詩集、文史、哲學一類書籍。因為詩人的心老早穿梭過宏偉又高聳的梁柱,他抬頭看著飛鳥在上面築巢或餵食雛鳥,他的靈魂終日徘徊在博物館的廊柱間,瀏覽著綠樹成蔭、花葉扶疏的台北市新公園……這麼超凡脫俗的環境,詩人的耳朵也老早飛到公園裡那個設有貝殼型舞台的露天音樂廳,他傾聽著飛鳥向青空放歌去了!對營生本來就缺乏興趣的詩人周夢蝶,難怪對書攤生意的經營會愈發一天打魚三天曬網了啊!

造成詩人不事生產還有另一項重要因素,是他往來的全都是一些「清談誤國」的文士,平日多靠煮字療飢維生,沒有固定的上下班時間。而飲茶喝咖啡的消費又列不入文人寒士的生活預算裡(正確的說,那年頭咖啡還沒有普遍登陸台灣),登堂入室上二、三樓喝明星的咖啡簡直是奢侈的敗家行徑,所以到武昌街找明星咖啡館門口的詩人聊天,就成了最實惠又風雅的時尚。經常見到三兩個人坐在明星咖啡廊前,圍住詩人談詩說藝論紅樓……不知覺間常常一抬頭才發現天色已暮。──這幕景象十足是台北當年的文化風景!少了這一塊,那年頭的台北文化拼圖就不算完整。

〈孤峰頂上〉是我認為詩人一生的力作,筆力堅厚飽滿,意境高遠卓絕,很能代表詩人一生的堅持和苦行修練的功夫。

恍如自流變中蟬蛻而進入永恆

那種孤危與悚慄的欣喜!

彷彿有隻伸自地下的天手

將你高高舉起以寶蓮千葉

盈耳是冷冷襲人的天籟。

擲八萬四千恆河沙劫於一彈指!

靜寂啊,血脈裡奔流著你

當第一瓣雪花與第一聲春雷

將你底渾沌點醒──眼花耳熱

你底心遂繽紛為千樹蝴蝶。

……

想六十年後你自孤峰頂上坐起

看峰之下,之上之前之左右。

簇擁著一片燈海──每盞燈裡有你。

任誰讀了這首詩都會冷然又肅然,就像自己正站立在高高的孤峰頂上屏氣凝神萬念俱寂,不敢出一口大氣一樣!

那時我正在師大面臨畢業讀大四,同系中有位好友「連」因為住在詩人書攤的附近,上學前常繞到書攤上邀詩人周夢蝶一起去旁聽一堂熱門的哲學課,反正他經常都把書晾在地上,跟朋友四處漫遊!那天,我也正要出門去上課,忽然接到「連」氣急敗壞打給我的一個電話,她告訴我她再也不去上這門課了。我問她發生了什麼事,她說她剛接到另一個同學的口訊,原來周公(那時我們都背地裡稱呼他「周公」)託人問「連」到底對他存什麼意思!後來我目睹「連」漲紅臉斥責詩人周夢蝶的那一幕,「連」瞪起杏眼:「有什麼意思?有什麼意思?你自己說呀!自己丟臉也就算了,還丟到我的同學那邊去!」周詩人的臉上頓時一塊青一塊白,好不難堪!事隔多年之後,我們聽到另一個笑話,那是另一位女詩人在遠渡重洋赴美留學之前,周詩人這回果然不託他人而親自表白,他直截了當的問:「妳願不願意嫁給我?」答案是:「神經病!」我們只好嘆一口氣:詩人對現實生活的了解實在是太「超現實」了!

剛認識詩人周夢蝶時,就聽他常引用佛家經典,我很自然的把他和民國初年的數度出家又還俗的蘇曼殊聯想在一起,蘇有首纏綿的〈本事詩〉:「烏舍凌波肌似雪,親持紅葉索題詩。還卿一缽無情淚,恨不相逢未剃時!」既而知道周詩人本名周起述,自取筆名夢蝶,頗見嚮往莊生了悟生死的大智大慧之意,油然生出崇仰之心。有時我們幾個人在周詩人書攤擺龍門陣,忽然來了一位十八、九歲的女大學生左呼右喚叫他夢蝶!夢蝶!……霎時,我們像是看見一隻彩色斑斕的彩蝶在嫩黃的花蕊間翩翩飛舞……而現在,山谷中空留蝶痕,周詩人顯然是去和天上的莊生論道去了!

●作者按:本文標題語出蘇曼殊〈本事詩〉:春雨樓頭尺八簫,何時歸看浙江潮?芒鞋破缽無人識,踏過櫻花第幾橋。


  人文薈萃

你殺我 我捉他──閻惜嬌的愛情遊戲
辜懷群/聯合報

元朝小說家施耐庵寫宋徽宗年間梁山聚義故事,就彷彿我們今天寫西太后與珍妃的故事,是描繪一百年前的人與事。施耐庵為江蘇興化人,興化距離今日山東梁山六百公里,騎馬幾天就到。他的生平事蹟不詳,只知曾做官,「憤而辭歸」;曾幾次被朱元璋徵召,一次也沒應卯。他筆下的梁山故事,應不全是杜撰;「水泊梁山的一百零八條好漢,其實就是元末起義首領們的影子。」

有趣的故事耐人尋味;其中傳得最遠、最「活靈活現」的,不外「八卦」──尤其像宋江那種「官府菁英」包養小三的八卦!宋江做了善事,被老鴇閻婆給盯上了。閻婆硬把收養的小妓女閻婆惜(又名惜嬌)推給了宋江。宋江就弄了個小樓,把閻婆母女供養了起來。宋江不常來看惜嬌也就罷了,惜嬌對嚴肅兮兮的「成熟男子」更無興趣,她迷上了泡妞有道的小白臉張文遠。某日宋江「過門不入」,被閻婆看見,死纏亂拉推上了惜嬌的樓。豈奈惜嬌只顧想念她的張郎,對宋江不理不睬。宋江趁閻婆不注意,就開溜了;臨行不慎把晁蓋給他的一個布袋遺失在惜嬌房內。等他半路想起折回,布袋已在惜嬌手中,且她已翻過布袋,知道裡面的文件關乎不少人的性命與前途。惜嬌趁機以布袋要脅宋江,要他放她與張文遠去「自由戀愛」。兩人搶奪布袋時,宋江失手殺死了這個風塵打滾學會了矯情、卻不肯安於小三生活的年輕女子。

由施耐庵的《水滸傳》到許自昌的《水滸記》,經過了三百年;換了朝代,也換了說故事的方式──《水滸記》雖取材於《水滸傳》,卻聚焦在宋江、閻婆惜、張文遠的三角故事,是個由三十二折戲所構成的戲曲本子。根據資料,至今常演的〈張文遠借茶〉、〈閻婆惜活捉〉等情節,乃出於許自昌的杜撰。

把小說改為劇本,頗須一番思量。小說長數萬字,劇本只幾千;小說可連說三天五夜,戲曲卻多半須在幾小時內演完。改編的功課首先就是「這裡砍、那裡砍」;但砍來砍去的結果,常常就接得不順了。遇到這種情況,有創意的劇作家或演員會發明新鮮而具吸引力的情節,以增以墊以連;就如燒菜時的提味,不止要食物能吃,還要讓人邊吃邊喊讚!明清一般的水滸戲裡,最後「多以招安收場」,相當俗套;自從許自昌加入了〈借茶〉〈活捉〉等情節,這些調情、索愛、上窮碧落下黃泉的折子,反而炒熱了行市,成為觀眾(尤其崑曲)最歡迎的片段。

京劇公演裡,常有人在〈殺惜〉之後,接演〈活捉〉。身為觀眾,我除對宋江的焦慮驚悚唱念作、閻惜嬌的無敵蹺工「足捷如風」和張文遠的三次變臉「身輕於紙」讚嘆不已外,往往覺得二折戲之間的連接「有問題」:閻惜嬌明明是被宋江殺死,她跑去活捉張文遠做什麼?

可能性如下:

1. 許自昌筆下的鬼不是厲鬼,而是美鬼、是女性爭取愛情自主的靈魂所昇華而成的精靈。〈活捉〉裡的閻惜嬌真心愛著張文遠,她是回來續前緣的。但假如這是真的,共續前緣竟然透過凶死,豈不令天下情侶毛骨悚然?

2. 《水滸傳》裡寫得清楚:宋江殺惜之後淪為官府追捕的對象,這才有聚義梁山、劫富濟貧等「作為」;很明顯他在殺人之後又活了許久,最後還吞御賜毒酒自盡。為了增加劇本的刺激度與娛樂性,許自昌只得讓《水滸記》裡的惜嬌(女鬼)去捉張文遠!這種「捉」不能是復仇,只好是情殤了。


散文詩/西風的話
周天派/聯合報
小男孩獨自在遊樂園玩。

愈盪愈高,愈盪愈興奮……望著他快把自己完全盪飛出去的瀕危快感神情,旁觀的我絲毫不擔心孩子會受傷,由衷讚嘆於那份無畏,歡悅與自由。

「西風!你都不怕嗎?」稍遠處一婦女驀然向孩子喊道。

原來他是西風啊,難怪如此勇敢。

溫煦的太陽默默下山後,我亦轉身離去。

途中憶起少時的事,踢踏踢踢踏,不覺已到家了。


感時篇/我不自棄,誰能棄我?
張作錦/聯合報

問題是台灣正走向「偏安王朝」的老路

2014年5月14日,報紙上有條新聞很受人注意,「美國在台協會」主席薄瑞光在華府談話,駁斥所謂的「棄台論」,謂美國有能力協防台灣。台北報紙的標題是「要台灣免驚」。

台灣真能「免驚」嗎?不僅是言之過早,恐怕也言過其實。

美國芝加哥大學教授米夏摩最近撰寫專文〈向台灣說再見(Say Goodbye to Taiwan)〉。依他的看法,中國大陸的經濟、軍事力量日趨強大,十數年或數十年後,美國不再有能力捍衛台灣,只能和台灣說再見。

對於米夏摩懷疑美國的「承諾」與「能力」,薄瑞光斷然反駁。他說,他對美軍的實力「有全然的信心」。

薄瑞光對美軍實力有信心,我們完全可以理解,因為美國軍力強大世所公認。但它的軍力是否願意為台灣而戰,我們最好別有太多的「信心」,因為美國背叛、拋棄盟邦,過去前科不少。大家最不能忘記的應該是越南。

冷戰期間,為了對抗共產集團,美國援助南越抵抗北越。戰爭從1955年打到1975年,前後20年,歷艾森豪、甘迺迪、詹森和尼克森四任總統。戰爭還擴及寮國、柬埔寨,是二次大戰後美國參戰最久和派兵最多的一次戰爭。

這場仗,根據美國官方公布,美軍死亡58209人,受傷304000人,失蹤2000人以上。耗用軍費至少2500億美元。而且越戰引發美國國內嚴重的種族問題、民權問題,國家趨向分裂,人民精神受創。按理說,美國犧牲這麼大,應該追求到最後勝利才對,但是美國撒手了。1975年4月30日早晨7:53最後一架直升機從西貢美國大使館陽台上飛走時,留下數千孤立無助向直升機哀號招手的越南人民。其中很多是為美國駐越機構工作的人,美國曾承諾要把他們撤走。北越來了,他們被處決。數百萬南越人後來被送去勞改,折磨至死。大批越民乘船逃難,是當時世界新聞報導中最令人不堪回首的一景。

說美國背棄南越,也未盡公道。美國已盡力,也已無力可再盡,只好一走了之。南越一廂情願的依靠美國,難道不負半點覆亡的責任?

共產中國當時支持北越抗美,僅經援就有200億美金。大陸時值一窮二白,這更加重了它的經濟負債。北越統一南越後,卻棄中親蘇,且與大陸有邊界糾紛,又因入侵柬埔寨事,大陸乃發動「懲越戰爭」,給越南狠狠一擊。

美國在越南打了20年的仗,死傷慘重,應該是血海深仇才對,但是現在為了圍堵中國,卻又與越南攜手,在南海與中國對著幹。

凡此種種,都可說明,國家與國家間,只有利害,沒有道義。今天台灣對美國或許有用,可以不棄;改日大陸對美國更有用時,則台灣可棄矣!季辛吉密訪大陸,尼克森到北京與毛澤東握手,這才幾年啊!台灣人民就這麼健忘嗎?

台灣不能只在意會不會被棄,要有志氣自立──人家棄了我,我也站得起來。問題是,台灣的政局早糜爛不堪。國會不議事,行政部門癱瘓,所有的建設幾乎都停擺;總統令不出府,司法沒人信任,知識分子不能發揮引導社會的力量,反欺世媚俗,青年「以叛逆為己任」,多數百姓得過且過,以「小確幸」自我安慰。

這正是歷史上偏安王朝的老路:力量消耗於內鬥,守成而不進取,缺少讓百姓望風景從之人,社會日漸萎縮。「魚游於沸鼎之中,燕巢於飛幕之上,不亦惑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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