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在圖書館聽到一群媽媽在閒聊。
其中一位媽媽，她的女兒是全班第一名，大家七嘴八舌的請教，你的孩子平常都怎麼念書？
媽媽瞄了一眼旁邊正在看故事書的女兒。
「很簡單，國語她幾乎不必念，因為她很愛看書，所有字都會，閱讀能力強。」
媽媽們瞄向那個正在認真看故事書的女兒，紛紛點頭，很有道理。
「英文呢，她也不必念，因為補習班和外師都教了，」那位媽媽說：「至於生活課和其他課，他們學校都考得很簡單啊，妳們也知道的。」
另一位媽媽，突然想起什麼似的。
「啊，那數學呢？數學呢？」她大叫。
這位媽媽笑了起來。
「很簡單啊！」這位媽媽有點得意的說：「數學呢，我就買下所有牌子的『參考書』，每天讓她寫『練習題』。」
大家恍然大悟。
這位媽媽也突然想起什麼，轉過頭去和她正在讀故事書的女兒「提醒」一下──
「對，女兒，說到練習題，今天那五張練習卷，你還沒有寫吧？」媽媽說：「回去趕快寫！」
「不然今晚別睡覺了！」
沒想到，女兒突然很不耐煩的大聲起來。
那聲音，讓原本安靜的圖書館都震動了一下──
「我，不，寫！」女兒大吼。
這位媽媽看到女兒態度不佳，也馬上作出處置，把女兒正在讀的書，轟然關上。
旁觀者噤聲不語。
媽媽手叉腰，怒目瞪著女兒。
看這個互動，顯然它並不是第一次發生。
「我不想寫！」女兒說：「數學好難，每天都要寫，好無聊！」
故事到這邊，各位大概都知道發生什麼事了。但這故事還沒結束，因為，另一位媽媽想幫這對母女打圓場，就和那位媽媽說──
「哎，那今天就寫少一點就好了，」另一位媽媽扮演和事佬：「數學很好玩的呀！」
沒想到，女兒的媽媽打斷了話。
「不行！每天要寫的就是要寫！」她說：「數學就是要多練習，才會考得好！」
「你又不聰明，就是要多練習，才會好！」
「我們以前聯考也是這樣過來的！」
我在旁邊聽到了這一段對話，心裡很難過。
我難過的是，當台灣填鴉式教育長大的父母，即便到了現在的新時代，仍然以「聯考」的訓練模式，在訓練小朋友。
這種模式就是，如果你不聰明，沒關係，多寫多練習，多錯就會變成對，只要拚命寫「考古題」，寫得比別人多，就可以贏了。
問題是，「練習」本身，並不成「動力」。譬如對於一個奧運的體操選手來說，如果體操只是單純的「練習、練習、去比賽」，那她不可能撐過青春反叛，直到今天。
今天這個女兒，可以被逼坐在這裡寫五張測驗卷，等到女兒上初中、高中了，沒有人可以逼她坐在那邊寫測驗卷，她就不可能再去碰數學了。
我很想問問那位媽媽，當年寫這麼多練習題去考聯考的她，「如今」還喜歡數學嗎？
今天她還會去「玩」數學嗎？
考試、寫測驗卷、模擬考……爸媽自己當年不喜歡的事，現在又「灌」在自己下一代身上。殊不知，真正讀書讀得好的人，根本不是這樣讀的。那是因為，那些讀書讀得好的人，心裡早就產生了一把「興趣之火」。
也就是說，所有的學科，包括數學，最後會繼續念得很棒的人，絕不是「聰明」的人。
更不是「不聰明但拚命練習」的人。
我認為，最後會脫穎而出，成為極傑出的人，都是「有興趣」的人。
今天就「培養」興趣，比今天就「衝高」成績還重要。
父母盼望的不應該是「今天」孩子成績好來令自己驕傲，而是希望孩子「明天」靠自己就可以過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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