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是女性主義者:一部女性主義宣言》──究竟這個世界需要什麼樣的女性主義?
如果女性主義是……
●只要定義自己是女性主義者,做任何事都是女性主義的行為。
●為了讓女性也能夠參與壓迫弱者而做的努力。
●雖然覺得失敗者很淒慘,但反正事不關己。
如果女性主義的內涵是如此,那麼,我不是女性主義者。
歷史上,女性主義從未像現在這般受到歡迎
●作者主張現今「普世女性主義」是有問題的,使女性主義變得「無害」。
●女性主義從要打破父權體制的宏觀目標,變成只關注自我培力的微觀經驗。
當今最辛辣的女性主義評論家,戳破所有粉紅泡泡!
●以批判有建設性的觀點,為當前女性主義論者提供更深刻的思考。
●辛辣的言詞,帶領讀者重回女性主義的初衷。
●對當代常見的「政治正確」批評,提出強而有力的反駁與論證。
第四章〈女性主義怎麼會落得從事父權主義的工作〉(節錄)
過去,女性整體被歧視的原因是生物因素,法律甚至明文規定,認同那樣的歧視,那麼主張團結一致確實有其道理。當時我們有普遍一致的需求,有普遍一致的阻礙,那確實得以讓我們團結。
但今日,你受到的壓迫已和我受到的壓迫截然不同。由於大多數的普遍阻礙已被去除,你我各自面對的挑戰也已不再相同。我們也必須接受,某些我們貼上仇女標籤的障礙,其實並不是歧視女性。我們是女人,但若從「我們都是人」的角度出發,或許可能更有幫助。
現在,我們不禁要問:為何我們還需要女性主義?當然,這是為了要完成破壞既有階序制度的任務。在生育權、性暴力等議題上,目前還有許多箝制女性自由的問題存在。我們不應該對現況自滿就停止戰鬥,我們現在的生活以及下一個世代未來的生活,仍然需要奮鬥。
但如果我們已經在邁向公平的路上——如果我們去檢視女性在教育、企業、經濟、公家的各個單位中佔據的中位數比例,那些數字就是這樣告訴我們的——繼續讓我們的意識形態立基於生物性認同之上,真的合理嗎?當我們的需求、期待、挑戰,以及我們身處的環境都如此歧異時,到底是什麼東西定義了我們?我們同時也應該思考,堅稱男女之間存在懸殊差異,究竟帶給我們什麼損失?這個迷思作為一把雙面刃,是如何既幫助我們,又傷害我們?
如果女性主義仍然要發揮一些作用,論述應該是這樣的:幾乎每一個人,或多或少,都曾經因為我們的性別,而某種程度地被邊緣化。
那個邊緣化的經歷應該要讓我們看清,其實腐敗崩壞的是整個體制。被邊緣化的經歷,將會提供女性觀點與力量,可以看清體制的運作方式,以及其黑暗的內在。
這個版本的女性主義,主張可以透過行動去改變整個社會。現在剛好處於一個力量強大的時刻,因為我們無論在體制內外,都有我們的人。我們在城市裡,在街頭上,我們也已經滲透進權力核心。只要我們可以團結起來,並且看清楚到底是什麼東西需要倒台——這個立於貪婪之上的社會,這個透過貧窮、暴力、剝削,殺害多少人性命的社會——那麼我們就可能成功。
不幸地,許多人認為這個體制(我所謂的「體制」,是指這個複雜的世界,而我們過往都錯誤地用「父權體制」或「資本主義」去稱呼它)唯一的問題是,他們不得其門而入。他們並不認為,整個體制本來的設計,就是只能納入某些人、排除其他人,就是只能讓某些人獲益、剝削其他人——因此,他們也不認為整個體制是邪惡的。力爭上游並不是體制改革,你只不過是加入了那些既得利益者的圈子,並且讓自己成為排除、剝削他者的人而已。換句話說:你,即便作為女性,也是父權體制的一分子。
唯有先接受自己被邊緣化的事實,我們才可能停下來思考,如果會被納入體制,那我們到底想要參與一個怎麼樣的世界。因為一旦女性被全面接受(而且這天或許即將來臨),一旦我們開始擁有權力,而不是被權力支配,到時候我們就沒時間停下來思考了。理由很簡單:一旦我們成為體制的一部分,而且獲得的好處跟男性相當時,我們壓根就不會在乎現在是換誰受苦了。
越來越多女性離開我們成為體制的一分子,沒有繼續待在她們原本的崗位,也就是抵抗壓迫。「要改變整個文化,最好從內部著手」,這個想法,說好聽點是天真,說難聽點就是虛偽。舉例來說,為了奉獻己力、保護弱者不受體制侵害,所以去讀了法律系,這是一回事。這是抵抗壓迫。那樣的奉獻,將會需要經歷一個自我基進化的過程,這正好就是當代女性主義文化鮮少鼓勵的東西。為了變得基進,你必須在過程中接受前人指導,可是現在已經沒有太多大家願意傾聽、或者願意將其納入討論的活躍基進女性主義者了。
說女性可以從任何一個產業內部去「改變文化」,完全就是一個徹底的謊言。就算女性是帶著改革的心進入體制,那個心對於顛覆體制也毫無幫助。這個體制比你資深太多了。它所吸收的毒素已經比你所希望帶來的改變還要多太多,就連要讓它慢下來的機會都沒有。
為了被體制接納,你需要展示建立此體制的家父長們的人格特質。為了要持續爬升,你需要仿效他們的行為、內化他們的價值——也就是權力,你要熱愛權力、展現權力。到那時候,你就成了他們文化的一分子。
很少人願意承認他們對這個體制買單的理由。因為在體制內很舒服,感覺良好,物質生活又豐裕。如果你能譁眾,你就能取寵,而受到公眾關注讓人感覺良好。如果你看重權力,人們就會給你權力,隨之而來的就是榮華富貴,和一條可以脫離壓迫與悲慘生活的出路,屆時你就根本無暇關心那些還被留在外頭的人了。
一旦你爬到那個位置,爭權攘利就遠比放權讓利來得更合理。
《我才不是女性主義者:一部女性主義宣言》──當女性主義成為一種行銷手法,還算是女性主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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