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帝王將相追求長生不老,現今,在商場上所向披靡的億萬富翁也認為,他們該延年益壽。目前已有多家生物科技公司,取得矽谷財富的支持,致力解決「死亡問題」。
這是知名科技創業家提爾 、TED演講寵兒德格瑞(Aubrey de Grey)、谷歌旗下Calico長壽實驗室,以及亞馬遜創辦人貝佐斯帶頭鼓吹的研究。獨立機構美國國家醫學院最近也出資,希望「終結衰老」。
致力長壽研究的企業家薩貝提(Arram Sabeti)接受《紐約客》訪問時說,長生不老的主張「不違反物理定律,我們能夠實現」。
但紐時專欄作家洪恩(Dara Horn)不安指出,在這股潮流裡,有件事未受關注卻有些讓人起雞皮疙瘩:公開支持延年益壽者主要是男性。
當然也有專注長壽的女性研究人員:布雷克本2009年因染色體端粒研究獲諾貝爾獎;Calico實驗室負責衰老研究的副總裁肯揚,早在長壽研究火紅之前已投身於此;她的門生戴明現在執掌一家相關的創投基金。
但這些女性聚焦於與衰老有關的病理學,大致相當於癌症研究。她們似乎不渴望青春之泉。
布雷克本在新書裡說得很明確:「我們的研究是否表明,維護染色體端粒就能活到幾百歲?不。所有人的細胞都會衰老。我們終將一死。」凱揚曾說她的研究目標是「活得健康,然後熄燈」。甚至連23歲的戴明也指出,「衰老對我們有天生的重要意義。」
她們不像現年74歲的時尚大亨尼加德(Peter Nygard)表現得那樣猖狂。他在廣告片裡接受注射自己的幹細胞,以扭轉衰老,並且宣稱,傳聞發現青春不老泉的西班牙探險家德萊昂,想法沒錯,只是太早了,「此一時,彼一時。」
但此時又時何時?最近「我也是(受害者)」(#metoo)運動風起雲湧,多位有權勢的男性陸續爆出性騷擾和性侵指控,例如前好萊塢製片溫斯坦,認為年輕女性的軀體可供其隨意享用。
洪恩認為,他們的下流行為為何毫無忌憚,原因很多,其中有一點太明顯而未被談及:這些人相信他們所向無敵,覺得自己的身體是自己的,別人的卻能隨他們處置。
女性在體力上一直處於弱勢,連晚上穿越停車場,都必須握緊鑰匙,小心翼翼怕被伸魔爪。直至近期,女性才廣泛參與政治公共事務,男性也才被期待要照料老弱病殘。
洪恩指出,在歷史的長河裡,僅在最近極短暫的時間裡,男性才開始分擔過去完全落在女性身上的日常勞務:照料另一個人吃喝拉撒睡。不管那是幼兒、病人還是老人,女性在做飯、餵食、為其穿衣和沐浴中,周而復始付出無盡的勞動。
日復一日的奉獻,哪怕只為滿足他人的期望,都可能徹底改變一個人,迫使那人從別人的觀點來看事情:他餓了嗎?累了嗎?背疼嗎?他想說什麼?
今日的男女不平等,最明顯的解決方案是讓更多的女人掌權。如果我們真的希望創造一個平等的社會,我們也需要讓更多的女性進入董事會,同時讓更多男性去做護士、換尿布,於日常生活學習同理心,體會別人的身體感受。
這在演化上聽起來很不可能,但並沒有違反任何物理法則,值得大力投資,不該亞於戰勝死亡的研究。
也許只有獲得永生的希望,才能吸那些只關心自己的人,投資老年癡呆症等問題的研究。果真如此的話,有一天大家可能覺得抗拒死亡的愚蠢努力,也能成為造就有價值成果的手段。
洪恩建議嚮往永生的男性,暫停下來思考內心的可怕空虛感。死亡是最終極的脆弱。所有人到時都必須面對女性早已了然於胸的事實:我們都不過是一具軀□而已。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