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4月7日 星期四

【記憶藏寶圖】老爺車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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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4/08 第3709期
 
精彩內容
 
今日繽紛 【記憶藏寶圖】老爺車的淚水
【我長大了】我還想繼續長大
我愛菜市場
【青春名人堂】梁瓊丹/寫作是一種奢侈品
 
 
 
今日繽紛
 
【記憶藏寶圖】老爺車的淚水
文/牛顯顯/聯合報
到銀行轉完帳後,我沿著河堤騎腳踏車回家,眼淚不停地掉下來……

飛往加拿大,展開求學新生活

前幾天看到朋友在臉書上分享心情,說她在日本求職卻四處碰壁的窘況,覺得快要撐不下去了。原本我很想打通電話給她,但後來我沒有這麼做,只是短短地回了一句「加油,妳可以。」

朋友的事情,讓我想起多年前獨自去加拿大求學的時光。我大學時念的是電影,但畢業後並沒有順利找到相關工作,而是到處打零工尋找機會。後來無意間得知,加拿大溫哥華的某間學校有我想要進修的特殊專業科目,可是加拿大的學費和消費都很高,我為此猶豫不決,沒想到跟家人商量後,他們非常支持我。就這樣,在很短的時間內,我飛往加拿大,開始了求學生活。

剛到那裡人生地不熟,為了上課方便,我找了市區的分租套房。優點是走路上學只要十分鐘,缺點是房租貴得嚇人,幾乎是我在台灣一個半月的薪水。而且,我還得跟一個不熟悉的外國家庭共處。

每次跟家人通電話,他們總會問我錢夠不夠用,但我暗下決心,不想再給家裡增加負擔,希望靠自己的力量,解決所有問題。為了省錢,我幾乎去哪裡都用走的,後來買了輛二手腳踏車,更是去哪裡都騎著它。有時騎遠了感到口渴,我也捨不得買瓶水,寧可騎快點衝回家喝。

住在那裡時,晚餐時間是我最困擾的時候。因為沒有多少錢,所以一定要自己煮東西吃,偏偏外國人非常重視家庭生活,總是從下午四、五點就開始備料,然後慢慢地用餐、聊天,直到晚上八、九點,廚房才會真正空下來。因為不好意思打擾他們,我常常等到快餓死,才裝作若無其事地走進廚房,煮個泡麵什麼的。當他們好意問我,我還故作輕鬆地說,自己習慣晚點吃,要他們別擔心。

其實我住的地方,按照契約是有附早餐的,所以如果早餐能夠吃飽一點,倒也還好。但冰箱裡食物總是不多,而且房東家裡又有兩個還在念小學、正值發育期的小孩。基於禮貌,每次我都會等他們先拿完,才去準備自己的早餐。曾經有一段時間,我每天都只吃一碗牛奶麥片當早餐,不到中午肚子就餓到不行。

片刻小喘息,代價高昂淚涔涔

這樣尷尬的狀況,持續了好幾個月,總算迎來喘息。年底的連續假期,我哥和表姊跑來找我玩,可能是見到久違的家人,加上跟著他們吃香喝辣、無憂無慮,讓我度過了一段美好時光。為了表達感謝,我特別和房東借了他不常開的老爺車,載他們去機場,讓他們省去舟車勞頓的麻煩。

回程時,我很客氣地把油加滿,小心翼翼地停回原本的位置上。沒想到,房東回家後卻發現老爺車被拖走了!當他通知我時,距離我回到家還不到一個小時,這樣的發展我難以置信也無法接受。後來才知道,原來是車頭停錯方向了,因為我在那邊很少開車,根本沒有注意到這種小細節。

不久,房東開著他那輛老爺車回來,光是罰款就高達加幣一百多(台幣兩千多),而且我必須負擔他搭計程車去領車的費用。聽到那個數字時,我快要哭出來了,但仍禮貌地跟他道謝,說會馬上轉帳給他。

到銀行轉完帳後,我沿著河堤騎腳踏車回家,眼淚不停地掉下來。我努力告訴自己要堅強,但這幾個月以來的辛苦和委屈一擁而上,我幾乎想要買張機票逃離這個地方,回到我溫暖的家人身邊。

最終,我沒有這麼做,但這件事讓我下定決心,一定要改變現在的生活方式。我很快搬到距離學校很遠的郊區,每天花超過一個小時通勤,但房租只要原本的一半。雖然得很早起床,但我有種重獲自由的感覺,而且省下來的錢可以拿去買想吃的食物,每天都吃得很飽,不用再介意別人的眼光。

這讓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又可以在這個遙遠國度繼續努力下去。

多年後,偶爾我在工作上遇到挫折,會想起那天在河堤邊流下的淚水。那時的我,需要的可能不是安慰,也不是廉價的鼓勵,而是一種相信自己能夠改變的信念。

至於能不能跨出下一步,除了自己,沒有人能幫忙。

【我長大了】我還想繼續長大
蔡興祥/聯合報
曾經以為,父母不在家,身為長子的我照顧弟妹,就是長大的時刻;曾經以為,熬過成功嶺的新訓,到彰化開始獨立自主的大學生活,就是長大的時刻;曾經以為,第一次領薪水,請父母吃飯,過年包紅包給他們,就是長大的時刻;也曾經以為,兒子半夜發燒,在急診室裡心急如焚的徹夜陪伴,就是長大的時刻。

人的一生有許多里程碑,入學、畢業、就職、成家,讓人有長大的感覺。但對我來說,即使早已知天命,來到耳順之年,每天的生活仍然充滿了「學習」:為人夫後,學習如何善待妻子;為人父後,學習如何孝順父母;為人師後,學習如何教育學子……

仔細想想,只要持續學習,就有機會繼續成長,「我長大了」可以是任何一個時刻。

我愛菜市場
小葵/聯合報
旅居美國時,最想念台灣的,除了美食,就是家鄉的傳統市場。美國超市雖然燈光美、氣氛佳,卻沒有風趣叫賣、與攤販們的互動。因此,每次回國我最期待的就是「逛傳統市場」。

「每雙199,騙你是小狗!」耳邊傳來這麼創意的叫賣,我不免被他的口才吸引,自動走到攤位看鞋。沒想到,同時間竟來了一位阿伯,大聲對太太說:「每雙199,一定穿不久。不要看啦,走了走了。」阿伯的照樣照句,讓人莞爾。

另一邊,有位阿嬤跟攤販說:「這麼多吃不完啦。」「妳不會分一點給鄰居嗎?妳真不會做人耶。」這小販居然「機會教育」起來,而且還成功說服阿嬤,輕鬆賣出一大把青蔥。

遇上較熟的攤販,有時像遇上老友:「你回國啦?最近比較胖哦,這樣很好看,要維持下去。」偶爾他們也會好奇問起美國的蔬菜種類:「那裡有地瓜葉嗎?菜頭呢?」

傳統市場充滿攤販們活力滿滿又幽默的叫賣,還有讓人流連忘返的濃濃人情味,請大家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

【青春名人堂】梁瓊丹/寫作是一種奢侈品
今日登場/梁瓊丹/聯合報
寫作是一種奢侈品,可望卻不一定可得。有時需要一點點天分、幾分靈感,甚至打死不退的採訪熱情,從原生種擷取天然素材,再以其卓越工藝打造出經典設計,大師之作還能引領風潮,寫下時代意義。

寫作是一種奢侈品,通常必以高昂的時間成本投資,初期未必以等量的金錢回收。若以字數換算價值,不免暴露出自己的無知淺薄,猶如說著「喔,那不過就是一堆草繩編織起來的提袋罷了」,忘卻了在平整皺摺的收合之間,是時間與經驗所成就出的無價。

寫作是一種奢侈品。有時候需要人事時地物完美配合,在緊湊日日與零碎有限中,找到某種完整時光,將自己全然交付出去。甚至,必須與人際社會保持一點點距離,保持本質中的一點純粹,靜觀外在變化,方能用一種全新的眼光,觀看習以為常的世界。

有時寫作必須等待某種心情,在全然放鬆之下,任由念頭馳騁。偶爾身體也會失靈罷工、無法全神貫注,總必須等待一種自在餘裕,伴著一杯茶或是幾許咖啡因,才能展現出柔軟性情的姿態。然而,截稿時間是一種恐怖平衡,避免無窮無盡地消磨在文字與思緒間,得以梳理出一種鏗鏘堅定,在虛無世界中留下存在的痕跡。

名牌需要相互搭配、烘托,成就出奢侈品之非凡。寫作是一種高度腦內勞動,當噹噹噹啟動聲響起時,再也容不下其他聲音,它需要一種更奢華的時尚配件叫作「安靜」,從裡到外。當然,必有更上乘的工藝大師,儘管外在世界如何嘈雜,內心總是安靜,定根在豐沃土壤裡。

然而,寫作最後都會成為某種骨董水晶燈飾之類的「夢幻逸品」,淬煉出幾個文字,一篇文章,一本書,凝結了一段日子。無論是虛構文學或是記錄人生,溫暖了某個寂寞的靈魂,點亮生命中某個彷徨時刻。

這樣的奢侈品可欣賞、可傳家,在未來足以回看大時代裡動盪流離、小時代裡的黑暗與光芒,彷彿嗅得逝去的氣味與溫度,讀著、看著,彷彿重新活過一次,激動莫名。

我不愛LV,也不需要香奈兒,因為我正享受這樣的奢侈,無以取代。

 
 
 
訊息公告
 
 
 
 
Zootopia動物方城市 英片名有玄機
最近有一部片名饒有文學意味的電影,那就是迪士尼出品的動畫電影《動物方城市》(Zootopia)。它的英文片名是由Zoo(動物園)跟Utopia兩個字合成。Utopia一字,中文世界普遍譯成「烏托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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