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政府,他腰桿挺直, 但一看見孩子,卻彎得比任何人還低。
內容簡介:
他不僅讓瀕臨廢校的華南國小,成為經典卓越學校,
山村裡沒醫生,他更設立醫療站,讓生病的老人不用翻山越嶺到山下就醫。
他不只改變一群孩子,他還改變一所小山村的未來。
對孩子與當地居民來說,他從來不僅僅是一位校長。
在坊間地圖都不會標示的雲林小山村,
這裡,沒有自來水、沒有公車、沒有診所。
生病的老人,得走一個小時才到公車站。
或者一直忍到鄰居也生病,才會一起叫車到山下看病。
他爭取設立醫療站,但民營公車拒絕,健保局一開始也漠視。
他投書、奔走、募款……連磁磚老闆都感動地對他說:「無論你要多少磁磚,我都不跟你收錢。」
終於讓廢墟般的衛生室,成為醫療站。
連嘉義民眾都來看診,目前仍維持全國偏鄉第一的就診量。
面對政府,他腰桿挺直,但一看見孩子,卻彎得比任何人還低。
他在小山村裡,為孩子打造超越分數的競爭力。
帶孩子搶救嵙角溪、協助小農解決問題、爬百岳、環島、拍紀錄片、自主服務旅行……學生人數逆勢成長3倍多。
他說:「面對弱勢,我不能不管。」但一看見孩子成長,他的淚又流下來。
每年除夕前,他不忘繞一圈山上,看望每個孩子,在他們口袋裡放一包紅包。
看見他的所為,我們很容易忘記,他只是一位小學校長。
作者介紹:
陳清圳校長:(教育部教學卓越獎、特殊優良教師、全國傑出生物教師)
台北市立師範學院初教系、靜宜大學生態系研究所畢業,目前為雲林縣華南國小校長,以及從2013年開始,同時擔任台灣第一所生態學校──樟湖生態中小學校長。
從2006年擔任華南國小校長,他成功挽救這所瀕臨廢校的小學,優異的辦學成績,吸引許多父母將孩子送往華南就讀。
和一般教育者最大的不同,他選擇了一條最荊棘滿佈的路──從社區出發,從關懷出發。前者多麼糾結困頓,那是多少人不願碰觸的棘手問題,而後者更是我們社會遺忘已久的價值。
於是,我們多麼安心,台灣的教育界有他,為著下一代而努力而拚搏,這也讓我們看見最無窮的希望。
曾任國立編譯館生活課程教科書審查委員、優質戶外教育推動聯盟共同召集人、教育部中央課程諮詢教師、教育部深耕種子教師、雲林縣國教輔導團自然科輔導員、雲林縣生活課程輔導員、國家教育研究院自然課程模組研發,以及台北市蘭雅國小教師、天母國小教師、雲林縣僑真國小教師主任等。
搶先試閱:
我們這醫家
看著阿婆吃力前行,我不忍
正午,炙熱的陽光凝結在山區的古厝,蜿蜒的山徑彷彿靜止般。我正驅車前往山區的一個聚落,遠遠瞥見一位戴著斗笠的阿婆。她肩上扛著扁擔,兩邊吊掛著下山採買的菜果,在山路佝僂而行。
「阿婆,你咩轉去呃!」我停車,用台語跟阿婆問候。
阿婆抬起頭來,滿臉的皺紋,突然露出一排泛黃的牙齒,開口說道:「是啊!透早就行路去坐公車,順便去斗南看醫生,剛剛才落車走到這邊。」
「阿婆,我卡你載!」我請阿婆上車,要順路載阿婆一程。
「免啦!少年耶。我打打行(慢慢行)就好。」阿婆堅持自己走回家。
來到華南,我才知道華南的山區,並沒有公車站牌。如果住在最遠的聚落,走到最近的站牌,至少要花一小時的時間。
每當我看到這些老人獨自走在馬路上,我總是會順路載他們一程,好讓老人家少走點路。順路車這習慣,是山區獨特的人情味。
看到阿婆拖著沉重的步履,我知道阿婆腳不好,卻為了就醫、採買,必須忍受辛苦的往返路程。
我開車遠遠的跟在阿婆後面,看著阿婆上坡、駐足、擦汗、再行。我心中有所不忍,不忍一位七、八十歲的老人家,只為了就醫,翻山越嶺的到山下,輾轉再回家,於是我再度的停車,請阿婆上車。
民營公車的拒絕
從社區回到學校的路上,我一路思考。回想起學校孩子之前做的專題:「伸出援手,關懷社區老人。」於是我開始做一些事。
首先,我打了電話給民營公車。問問公車路線的規劃,是否有可能在不影響其他人搭車的權益下,轉個彎,繞到華南社區來?至少這樣可以減少山區的老人家少走一、兩公里的路程。
我婉轉建議,但公車管理單位直截了當地說:「不可能。」
對於這件事,我並不氣餒。
如果這麼容易,這裡的山區,老早就有公車往返奔馳了。
我轉而拜託民意代表,提出「轉個彎,華南老人幸福又平安」的訴求。我告訴民意代表,只要公車願意增加一站,讓公車轉個彎,就能幫助不少老人,這是多麼值得做的事!
在民意代表的關切下,民營公車終於有了回應。他們派出單位主管和司機一起會勘行駛路線,同時也知會監理單位對於路權的安排。
但在那一次會勘後,我卻徹底的灰心與絕望,因為司機說:「路不好開。」(其實隔週因為修路,所以公車有兩、三星期改開建議路線,「不好開」只是藉口。)
會勘後兩、三個月,我內心依然牽掛著這件事。夜闌星稀,每每看著遠處的燈火,我心中總有一股惆悵的失落,久久徘徊不去。
直到有一回,朋友上山找我,我們去拜會回鄉經營餐廳的蔡耀仁大哥,談到山上的林林總總,他對於這幾年華山地區人潮鼎沸的咖啡熱潮,有一種不可思議的感受。
蔡大哥皺起眉頭說:「該走進古老的聚落,那兒才是真正村民的居所。看看那形單影隻的老人,獨坐在偌大門埕的一隅,守著世居的老宅,奢望著沒有病痛的明天,殷盼著年節來時,久違子孫的笑聲,好沖淡這宿命的孤寂。」
投書報紙
蔡大哥這一番話,再度激起我奮力一搏的熱情。隔日,我提筆寫了一篇短文,投書報紙,感嘆政府是一道高不可攀的牆。
投書刊登後,我接到健保局經理的來電,他直言我這樣的話語,對他們而言是一種傷害。我跟健保局的經理說,請他直接來社區看看,看看我說的話是否屬實。當日言畢,健保局的官員依約前來,我帶著他們去找了山區的老人家。
讓健保局震撼的一席話
在蜿蜒的山徑中,我們看到聚落的老人,正在屋簷下聊天。一位阿婆對著政府官員說:「我們如果生病,都要一直忍著,直到隔壁鄰居也一起生病,才會請一輛計程車,花六百元,一起去看醫生。」
這番話讓健保局的官員很震撼,終於答應要在華南社區設置偏鄉醫療服務站。不過,健保局卻在將這燙手山芋接下來後,轉贈給我。
原則上,他們同意在華南設置一個醫療站,醫師公會會協助找醫生,但是學校要負責找地方當診療室,並協助與幫忙未來醫療站的營運。
看著那些孤單無依,忍著病痛的老人,我怎麼樣都無法置之不理,於是,我找到學校旁邊一棟已經十幾年沒有再利用的衛生室。衛生室裡當然沒有多大的好光景,雜草叢生,破碎的玻璃散落一地。不過對於此情此景,我並沒有縮手。
剛好民間企業正收件提案,我奮筆疾書的送過去一份計畫表。秋盡冬來,我們被通知獲選了,我們終於有了一筆小錢,可以改造衛生室,讓它成為真正的衛生室。我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能放下。
學校的師生與社區的居民,為了迎接這一日到來,紛紛利用假日,主動協助衛生室改造,有人擦油漆,有人用白水泥塗牆,我們每個人為終於有座醫療站而開心期待。
但我掂了一下預算,卻發現我們不可能完成一個真正的診療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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