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對絕大多數的食客而言,並非如此。 他們多半在嘗個一兩口後,就不再關注自己所點的食物或咖啡了。盡管這裡的餐點都是精心準備的,要價也不菲,但實際上他們一點都不關心要吃進體內的食物。不是忙著聊天,就是在給親友發信息,再不然就是盯著法郎每天去郵局拿回來的外國報紙猛看。 這一點我怎麼也想不通。難道說,他們連吃都不知道怎麼吃嗎? 這群遊客所住的飯店都有提供設備可以在自己房內泡茶或咖啡。如果他們想灌杯咖啡,卻不想真正地體驗它,那為什麼不回飯店就好?為什麼要付三塊錢美金,在法郎點一杯要喝不喝的咖啡? 這個疑問是尊者的兩位行政助理幫我弄清楚的。第一次去完法郎咖啡館的隔天早晨,我坐在他們共用的辦公室內。邱俠從他的辦公桌往後一推時,我剛好抬起頭來看著他。「我喜歡這位作者對『正念』(mindfulness)的定義,」每星期我們都會收到請尊者寫篇前言的作者寄來的稿件,邱俠讀畢其中一本後向丹增說道:「『正念就是有意識地關注,而且不任意評斷。』真是清楚明瞭,對吧?」」 丹增點了點頭。 「不停留在過去、未來的想法,也不沉浸於幻想。」邱俠加以詳述。 「我也喜歡索甲仁波切(Sogyal Rinpoche)的定義,因為更簡單,」丹增邊往後靠到椅背上邊說:「正念就是『純粹存在』。」 「嗯,」邱俠若有所思。「心念沒有任何攪動或延伸演繹。」 「正是如此,」丹增確認道。「這也是『知足』的根基所在。」 後來我再去咖啡館時,法郎請我享用了一分豐盛的蘇格蘭煙燻鮭魚佐特級濃縮奶油。這頓飯,我可以向你保證,也許吃得有點大聲,但我的確是心懷我有生以來最強的正念慢慢吃下肚的。吃完後,我回到兩本最新的時尚雜誌中間那個蓮花軟墊上坐好,繼續觀察客人的動態。 我愈觀察,就愈肯定:人們缺少的就是「正念」,活在當下。他們離達賴喇嘛的總部只有幾百公尺遠,而且還在這藏傳佛教的主題樂園,法郎咖啡館裡舒適地坐著,然而,他們大多沒有活在這獨一無二的此時此地;軀殼在此,心卻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在大昭寺和法郎咖啡館之間來來去去好幾回之後,我開始瞭解到在山廟裡,幸福是透過培養內在品質,像正念、慷慨、平常心、善心而求得。而在山下,幸福則是從外在事物如餐廳的食物、使人興奮的假期、閃電般的科技而獲得。不過,似乎沒有理由說人類不能兩者得兼:至少,我們貓族就很清楚對美食保持正念是可以想像、也可以得到的最大幸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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