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英文在年終記者會談話中,展現了驚人的自信,自信到忘了她的民調在一路下滑,也忘了街頭抗議正無日無之;她嘴裡的這個政府,跟許多人眼裡的這個政府,好像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政府。
她說「這個政府在做的事,都是過去政府應該做,但考量政治成本後沒有做的事」,這句話部分屬實,蔡政府兩年不到做的事,比馬政府八年加總做的事,確實要多。但做得多卻不代表做得對,如果做得都對,何以民怨四起,又何以這個政府會經常逼人民(而且是不同領域的人民)走上街頭?難道在街頭吶喊的那些人,都是刁民,都是反改革的復辟派、守舊派或既得利益者?
另外,治國當然要考慮政治成本,馬政府因為太斤斤計較於成本的付出,而讓自己陷入父子騎驢的困境;但蔡政府不計政治成本治國,卻讓自己變成了脫韁野馬。蔡英文所列舉的那些政績,其中有多少是這個政府逾越憲政規範與正當法律程序所換來的成果,難道她一無所知?脫韁換來政績,付出的不是政治成本,而是國家成本,政治成本是一時的負債,國家成本卻是長久的負債。
但蔡英文絕不會認為她是在替國家累積負債。她的強大自信讓她自認絕不會犯錯,凡她所做都是「以前總統不敢做的」,她推動的也都是「以前政府不敢推動的改革」,別人不敢的,她敢,別人做不到的,她做到了,而且,她有堅持下去的決心,既不計民調下滑的代價,也無懼街頭的抗議。但這樣的完美總統形象,竟然出自總統自己之口,蔡英文的自信強大到這種程度,大概也祇能用英文larger than life(非常人也)來形容。
然而,台灣在她兩年不到的完美治理下,真的變成了她所說的「一個不一樣的國家」?她的答案當然可想而知,就像新南向政策祇不過才略見成效,但在她「個案放大」的政治修辭下,新南向的政策成果,卻已讓台灣像盛唐時期隨處可見西域人士的長安一樣,「現在台灣的街上,經常可以看到來自新南向國家的朋友」;新南向都可以被她形容得如此漪歟盛哉,其他政策更可想而知。
比方說,轉型正義一定比新南向更讓蔡英文自認成就非凡。蔡政府追討非法黨產,把國民黨追得奄奄一息,也把婦聯會追得投降認輸,即將運作的促轉會可想見將比黨產會更狠更兇。但轉型正義非如此做不可嗎?即使不談蔡政府的轉型正義經常違背正當法律程序原則,然而,負責轉型正義的人,難道非讓自己人來做不可嗎?為什麼不能找一些有正義形象的人,來推動攸關國家和解的轉型正義?
曼德拉的轉型正義之所以被全球視為典範,其中最關鍵的因素,就是他並沒有讓非洲國民議會的同志負責轉型正義,而是讓屠圖大主教主持真相與和解委員會。曼德拉是靠屠圖的正義形象,化解了轉型正義必然會有的仇恨與衝突,最後也帶來了國家和解的成果;顧立雄、林峯正或其他民進黨同志,能做到屠圖所做的嗎?當然不能。
蔡英文說「轉型必須急行軍」,這句話讓人膽戰心驚。她在急行軍治國快兩年後,其實應該停一停也想一想,站高站遠一點去想一想自己的所作所為,不要再活在自己吹大的氣泡中;氣泡中的總統,下場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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