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不會洩露自己的過去,只會把它像手紋一樣藏起來,它被寫在街巷的角落、窗格的護欄,樓梯的扶手、避雷的天線和旗桿上,每一道印記都是抓撓、鋸銼、刻鑿、猛擊留下的痕跡。 —卡爾維諾(Italo Calvino,1923-1985)《看不見的城市》(Invisible Cities) 在藝術家費歐娜.譚(Fiona Tan)為了2009年「威尼斯雙年展」(La Biennale di Venezia)荷蘭國家館所創作的錄像作品《迷失》(Disorient)中,呈現了因其優越地理位置,而曾經雄?地中海、獨佔東西方貿易長達數百年之久的威尼斯共和國,其仍殘存過往輝煌的光榮片段,以及因美洲大陸新航路開通後,卻也躲不過衰落消亡的命運,並藉此反思當代的全球主義以及其源起。 威尼斯的商人、旅行家馬可.波羅(Marco Polo, 1254-1324),沿著貫穿東西方的要道—絲路,東進至當時由蒙古統治的中國,歷時四年的旅程經歷許多迷人的風土奇聞,亦激發了歐洲人對於東方的熱烈嚮往,700多年前由他寫就的《遊記》(The Travels)一書,以及同為義大利作家卡爾維諾(Italo Calvino)藉以虛構《看不見的城市》一書的骨架內容,都是費歐娜的靈感來源。在後者的書中,馬可.波羅向中國元帝國皇帝忽必烈描述他所走過的城市,記憶混淆了真實與虛構、時間與空間,對於費歐娜來說,馬可.波羅正顯現了一個理想旅行者的特質:他並非殖民者、軍事家或政治家,而旅程也未預設目標、亦無終點;跨越虛實分界的見聞,預示了在斷然區分東西方世界兩者論述的過時之後,一種新的想像與詮釋可能。 如同卡爾維諾筆下所描繪的馬可.波羅,威尼斯不但是他旅程中的第一個城市,也是每一個城市,更是唯一的城市(「每次我描述某個城市時,我其實是在說有關威尼斯的事情。」),在費歐娜內心深處,也有著這樣一個同時做為起點與終點的居所,或是對於原鄉追溯的未竟之感。藝術家出生於印尼,父親是中國人,母親是澳洲人,成長於澳洲,但親戚散居香港、印尼、德國、挪威與荷蘭等地,求學期間依親到了荷蘭,便在當地展開了藝術創作生涯。她為了探尋自己的身世,行跡遍布世界,甚至回到父親家族的中國故鄉;簡單的家族世系卻有理不清的曲折細節,多重認同的衝突成為難解的習題,甚至可能更難以消化。 全文未完,摘錄自《典藏•今藝術》九月號•264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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