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如何背負「生還的罪孽」活下去?為了生存,是罪過嗎?罪,與贖罪!喜馬拉雅山脈的嚴峻高峰中,藏著令人顫慄的秘密!
內容簡介:
山,正是因為能曝露出生命的本質,所以才美麗───橫跨尼泊爾與印度國境地帶的干城章嘉峰,發生了大規模的雪崩,七名登山客因而遇難。四年前,已決心不再登山的增田謙一,為何會葬身於此次雪崩之中?同屬登山社的增田直志,從哥哥的遺物中發現登山繩有被切斷的痕跡………難道哥哥不是死於意外,而是被人謀殺?在不指望有人存活的狀況下,兩名同樣遭遇雪崩的人,相繼奇蹟似生還了。其中一名單獨登山的高瀨,指稱增田謙一加入的登山隊對他見死不救;另一名生還者東則是同屬登山隊的成員,卻提出完全相反的證詞。
究竟在標高6000多公尺被雪封閉的空間裡,發生了什麼事?意外?謀殺?到底哪一個生還者在說謊?憎恨只能換來憎恨,復仇只會衍生復仇。為了活下去,每個人都會做出種種不同的選擇。有的可以寬恕,有的不能寬恕。外人判斷責備十分簡單,但是,它真的是正義嗎?
作者介紹:下村敦史 ,是日本近年來相當受矚目的年輕推理作家。自2006年起,連續挑戰江戶川亂步賞,2014年第九次參選作品《黑暗中芬芳的謊言》獲得第六十屆江戶川亂步賞。距離第一部作品僅僅五個月,即出版第二部作品《叛徒》,一時蔚為話題。
搶先試閱:〈真的是如此嗎?〉
葬禮結束後,增田直志獨自回到赤羽的租屋。這屋子只有在黑暗中還保有表象的外觀,若是在太陽下,畢竟是四十年的老宅,可以看得到窗子少了一兩根安全柵欄、剝落的外牆和歪曲漏水的雨水槽。走上鐵樓梯,生鏽的嘎吱聲在暗夜的寂靜中回響,樓梯轉角的植栽倒了,泥土和枯萎的花潑灑了出來。打開二○五號房,他隨便脫了鞋,打開電燈,走進一坪多的單人房。凌亂散置的棉被上方,用麻繩掛成十字,吊著洗過的衣物。鑽過門簾,矮桌上是堆積如山的快煮食物。換下喪服,跌坐在坐墊上,他打開紙箱,盯著那條登山繩看,情緒紊亂不已。
有人在大哥的登山繩上做手腳。為什麼?到底是誰?目的是什麼?大哥自己割斷繩索的可能性極低。的確有可能在攀登途中,因為登山繩纏在一起,繫在一起的搭檔懸在空中,被迫考慮是否要拋下對方時,自己割斷繩索。但是,那種狀況下,會用登山刀毅然割斷。哥哥的遺物只有中心三條細繩斷面整齊,只能推測是某人事先加工,以便讓人不容易察覺,但在命懸一線的狀態下,裂口徐徐擴大終至斷裂。登山隊本應是由可以信賴、絕對不會動手腳的人組成的,但這裡面卻混進心懷殺意,企圖割斷繩索的人。他無法想像那種殺意,不對,是不願想像。如果加工沒有成效時,那個企圖殺害大哥的人會採取其他什麼行動呢?會訴諸直接手段嗎?法醫判斷大哥的死因,是雪崩造成的窒息。但是,真的是如此嗎?
他聯想到兩個月前的御嶽山爆發,空前的災難造成了近六十人死亡。法醫檢視後判斷死因是被大量碎石擊中身亡,因此長野縣警察認為「無人為因素,確定受火山爆發影響而死」,因而不進行司法解剖,認定為「天災意外死亡」。這次的案例也一樣。若有明確的殺人證據還有可議之處,但一般在喜馬拉雅山區喪命的人,幾乎都不會做司法解剖。就算是檢查,若不是剛好登山團隊中有醫師同行,也不可能執行。也許真是謀殺。若是他押著大哥,用雪將他的口鼻塞住呢?或是將他推進事先挖好的雪洞,鏟雪將他埋住呢?看上去都會像是雪崩造成的窒息死亡。即使在日本提出司法解剖的申請,遺體也已在當地化為骨灰了。太遲了嗎?只能把懷疑放在心裡,將它忘記嗎?
接到大哥死訊後,他幾乎沒有進食,現在肚子咕嚕咕嚕叫。他拿鍋子滾了水煮好泡麵,再打一顆雞蛋將就吃完。登山讓他早已習慣這種簡便飲食。增田舉目望向房間角落,睡袋、各種不同容量的背包、成捆的登山繩,壓縮的帳篷,各式冰鎬、冰爪、LED頭燈、墨鏡、迷你瓦斯爐、卡式爐等,登山用具整齊排成一排,在日光燈的白光照射下散發光芒。花了將近三百萬吧,這些全是從削減房租和生活用品中攢出來的。淡季時打工和演講賺得的收入,大半都奉獻給登山用具。都是因為山嗎?大哥為什麼要重返山旅?再問也得不到答案。這是當然的,四年前受困事件後,他與大哥便漸行漸遠,對大哥的生活一無所知。他放棄思索,撥開棉被四周散亂的登山技巧用書和路徑圖,找出埋在裡面的遙控器,打開電視。晚間新聞以特集方式報導干城章嘉的雪崩死亡意外。畫面右上角打出西峰、主峰、中峰、南峰在晴空中呈鋸齒狀聳立的雪山照片,死者的照片也隨著主播的說明播放出來。
死者是豬熊剛,三十九歲。古市浩作,二十九歲。增田謙一,三十四歲。盛田雄三,四十五歲。畫面切換到VTR。一整片陡峭雪坡的下方,堆積雪崩滾落下來的雪塊,看起來像是白色的岩石。主播用毫無情感的無機質聲音報導。─干城章嘉峰在半年前也發生過死亡意外,兩名尼泊爾當地雪巴人,與一名印度登山家,在七千三百公尺處遭到雪崩活埋。干城章嘉峰不像聖母峰那樣有大量登山隊攀爬且路徑都開拓殆盡,反而危險性較高。所以也有人批評,這項行動會不會是過度自信的魯莽挑戰。畫面回到棚內,專家和評論員在厚實的桌前一字排開,開始探討雪崩的危險性。一個段落之後,轉到VTR播出一名女子加賀谷志乃的採訪─似乎是這次遭遇雪崩的山友之妻,她在鏡頭上祈望丈夫平安無事。
增田關掉電視,洗了澡鑽進被窩。兩天後的傍晚,電鈴響了,是風間葉子。她右手提著超市的購物袋,鑲毛邊的風衣衣角,露出北歐圖案的針織洋裝。「我想,今天一起吃個晚飯,剛好今天不是夜班。」葉子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好像在猶豫是否該露出微笑,「可以進來嗎?」「……嗯。」「太好了!如果你不開門,我就得一個人孤獨的吃飯了。」
每次帶材料來做菜時,她都會說是因為不想獨自吃飯。當然,她並沒有說謊,但也有為窮酸男友打牙祭的味道在裡面。葉子打開購物袋,拿出牛肉包。「今天我多買了肉。明天我要上夜班,照顧病患很需要精力呢,所以想做點有營養的菜。而且,你也不能老是吃泡麵或快煮食品吧。」「登山客在山上都吃這些。」「話是沒錯,但回到地面就必須攝取營養。登山也需要體力吧。」她說的沒錯,就算擺架子吹牛「都吃這些」也矇混不了她。登山人的收入,大半都花在登山用具上,生活自然得盡可能簡樸。而且若要再挑戰聖母峰,也需要入山費,定期存款也不能解約。「啊,謝謝妳總是這麼費心。」也許是大哥的死讓他心煩意亂,葉子的體貼浸染了他的心,謝意自然脫口而出。
葉子驚訝地圓睜了眼,兩隻手舉到臉前面用力搖著。「沒有這回事,是我自己想跟你吃飯,所以才不請自來的。你不需要這樣謝我……」葉子走進房間,碰到吊在繩子上的衣服,「啊,衣服,還是濕的,怎麼不掛在外面呢?今天天氣很好。」「以前就是這樣,習慣了。」在帳篷裡,都把衣服和手套掛在頂部吊的繩子上晾乾,不知何時開始,他也習慣吊在屋裡。「而且,略帶點濕氣比較有防衛體力。」所謂防衛體力,就是面對精神、生理壓力的抵抗力,像是失眠、饑餓、口渴、疲勞、寒冷、炎熱、緊張、恐懼、病菌等。抵抗力降低,就容易出現低溫症、高山病、脫水現象、自律神經失調、感染等毛病。平時就必須訓練提高適應力,打造不用暖爐或毛毯,就能適應雪山的肉體。「今天有點冷,不能穿濕衣服啦。等一下我幫你燙一燙。」「妳冷的話,要不要開暖爐?」「嗯,不用啦,開了反而會太熱。」葉子脫掉風衣鑽過垂吊的衣服下,走到廚房,「我也有防衛體力喔,現在這個時期,感冒的病患很多。」「妳要小心點,不要被感染了。」 ▶▶ 閱讀更多 下村敦史《生還者:江戶川亂步賞評審一致零負評之怪物新人作家,最新山岳懸疑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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