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史特拉汶斯基在歐洲為家庭、為工作焦頭爛額之際,哈佛大學在音樂教育者布蘭潔(Nadia Boulanger,1887-1979)女士的牽線下,邀請他給予系列演講。幸運的是,史特拉汶斯基在療養院中康復的狀況不錯,那時屢受希特勒威脅而不平靜的大西洋也沒有完全嚇阻他,史特拉汶斯基得以前往美東進行此事,因此這個為期近一年的合約(從1939年10月至1940年5月)幫助史特拉汶斯基脫離歐洲的戰亂環境, 他也很快地與長久相伴的女友薇拉結婚。雖說在史特拉汶斯基濃重俄國腔的法語中,這系列演講不見得讓聽眾深入其精髓,但後續的出版——此即是《音樂詩學六講》(Poetics of Music in the Form of Six Lessons)——倒是給予後人一探其思想的機緣。 正如史特拉汶斯基1914年帶著《婚禮》資料離開Ustilug前往瑞士一樣,25年後,他帶著未完成的《C調交響曲》(Symphony in C,1940,芝加哥交響樂團委託作品)離開法國來到美國。與1920、1930年代時致力於嚴肅大型作品的企圖相比,1940年代剛移民至美國的史特拉汶斯基,為順應環境需求而創作多樣「輕」類型的曲目:給小酒館演奏的《探戈》(Tango,1940)、馬戲團的《波卡舞曲》(Circus Polka,1942)、爵士樂團的《黑檀協奏曲》(Ebony Concerto,1945)、以及數首未曾被採用的電影配樂。除此之外,他也針對過往因流亡身份而失去版權的作品進行改寫,透過1945年所獲得的美國公民身份而保護其著作權。不過,史特拉汶斯基在美國安定下來之後,念茲在茲的作品卻是一齣完整大型的英語歌劇,此即是1951年完成的《浪子的歷程》,這齣作品表徵史特拉汶斯基新古典主義風格階段的完結篇。
截至目前為止,史特拉汶斯基相對悅耳的作品受到社會學家阿多諾(Theodor W. Adorno,1903-69)的撻伐,戰後崛起的新生代作曲家亦大步追隨荀白克、魏本(Anton Webern,1883-1945)的序列音樂體系,史特拉汶斯基雖有其基本擁護者,但在創作上的威望已呈現過氣之勢。不過,在史特拉汶斯基晚年生命中扮演重要角色的克拉夫特在1948年進入他的生活領域,為史特拉汶斯基的創作生命帶來些許活水。
這位與史特拉汶斯基相差40來歲、聰明又具企圖心的年輕音樂人,日後以助理的身份遷居入室,好一段時間與史特拉汶斯基夫婦幾乎三餐與共,並隨他們的足跡踏遍世界各地。克拉夫特與史特拉汶斯基的共棲關係長達23年,他是幫助史特拉汶斯基「美國化」的一位關鍵人物,後來也成為史特拉汶斯基音樂上的合作夥伴,有時扮演史特拉汶斯基對外的發言人;更有甚者,是透過他具洞察力的觀點與優秀的文筆,史特拉汶斯基若干生平軼事與諸多想法,乃得以專書的形式公諸於世。
克拉夫特個人對序列音樂的概念遠比史特拉汶斯基熟悉,史特拉汶斯基由原先對序列音樂毫無興趣到後來認真以待,克拉夫特有一定程度的功勞。史特拉汶斯基在過世的前一年還曾經寫信給《洛杉磯時報》(Los Angeles Times)的音樂編輯,娓娓道來克拉夫特在過去20餘年來不僅介紹新音樂,也介紹其他新的事物予他認識,是他晚年得以維繫創作活力的關鍵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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