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兩篇長文，引得北京政經兩界議論紛紛，一篇是王岐山的署名文章《開啟新時代，踏上新征程》，一篇是周小川的「守住不發生系統性金融風險的底線」。兩篇文章，都是以輔導各方學習中共19大而作，說其長文，王岐山的有5,000多字，周小川的也不短。長文得有耐心去讀，之所以引起議論紛紛，是兩文都有言過去所未言的特色，王岐山點名和斥責利益集團，還好理解。
極溫吞的周小川難得地出言批評金融「大鱷」，還說有人「行龐氏騙局之實，線上線下非法集資多發，交易場所亂批濫設」等等，就真是少見。
不過在與王岐山的長文，引起的是很多政治遐想，周小川的長文，則被聯繫到許多新鮮熱辣的金融現象，於是在中國金融界變成「必讀」和「必談」之文。
周小川的文章被收進中共19輔導讀本中，但在中國人民銀行內部，「守住不發生系統性金融風險的底線」一文起先只放在人行內部「溝通交流」欄中，讓行內大家可先讀為快。誰料文章在經濟學者圈內傳開和討論，人民銀行官網主事者問周行長，於上星期六晚飯後將其掛到人民銀行官網之上，而且打正旗號放到官網醒目的頭條。
人民銀行內部就不說了，這篇文章因何會引起北京經濟界的關注呢？首先是因為周小川把「守住不發生系統性金融風險的底線」，定到了前所未有之高度。
周小川的高定位，稱其「是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在金融領域的根本要求，是金融發展一般規律與我國金融改革實踐探索相結合的科學部署，是指導金融改革發展穩定的行動指南，是做好新時代金融工作的根本遵循。」
如此高的定位，周小川就得解釋為了什麼。於是他在文中安排了一節，專門談準確判斷當前面臨的金融風險，說「在國內外多重因素壓力下，風險點多面廣，呈現隱蔽性、複雜性、突發性、傳染性、危害性特點，結構失衡問題突出，違法違規亂象叢生，潛在風險和隱患正在積累，脆弱性明顯上升，既要防止黑天鵝事件發生，也要防止灰犀牛風險發生。」
周小川還具體展開談三個方面的金融風險，一是宏觀層面的金融高槓桿率和流動性風險，認定在實體部門體現為過度負債，在金融領域體現為信用過快擴張；二是微觀層面的金融機構信用風險，主要是債券違約，不良貸款上升；三是跨市場跨業態跨區域的影子銀行和違法犯罪風險。
在列舉風險問題後，一貫寫論文嚴謹的周小川，繼續討論風險的成因，認定一是宏觀調控和金融監管的體制問題引致風險的系統性，二是治理和開放的機制缺陷引致風險的易發多發性。再往下就是探討如何守底線了。
放下周行長守底線的長篇論述不表，倒是可以引述一下經濟學界討論周行長文的感受。只列舉三個有意思的觀點，一是有人以內容推定，周行長這篇長文，客觀效應是想提醒大家進一步理解，他在中共19大上首提的「明斯基時刻」。
二是有人由文氣去看，顯示周行長身體相當的好，頭腦相當的清楚，不僅沒有像胡春華那樣，在中共19大開會時穿秋褲，最近還公開了他打羽毛球的矯健身姿，表明周行長也有新長征。
三是有人相信，這篇論文其實有鮮明的象徵意義，是明年3月之後，資深的周行長要以資深經濟學家的身分，回清華去帶博士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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