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只剩12年的時間可以限制氣候變化的災難。」前年英國《衛報》下了這則有關氣候危機的新聞標題,看來很驚悚,這也是最令我們這一世代憂慮的生存威脅。但是,很弔詭的是,明知氣候問題是迫在眉睫的危機,人們卻鮮少作為,甚或漠視。
關於氣候變遷的繪本,看來與孩子們的升學考試、品格志趣養成無關,所以,這類環境議題的繪本總是靜靜的躺在書店一隅,讀者一陣風似的,匆匆吹拂而過,甚至揚不起一頁書角。
事實是,氣候變化的災難是一場生死存亡的危機,沒了生存環境,一切功名利祿、品格志趣的追求,都成泡影。作為出版人的我們,還是深信出版品應該在這樣混亂的世代作為訊息傳遞、觀念溝通的媒介,提醒氣候危機、環境教育的重要。
《北極熊的某一天》,翻開書頁,首先我們會看到湛藍廣闊的冰山,北極熊奇奇一家人趴在石頭上,熱得動也不想動。然後,他們趕緊跳進水中降溫,游過繽紛的珊瑚礁和魚兒,和朋友抬起雙手、水中倒立,跳起水上芭蕾舞。
這是北極熊生活的某一天。
他們自在的嬉戲玩耍、跳舞歡樂,一切是這麼的美好……
這時,玩捉迷藏的北極熊奇奇被某樣東西吸引了過去,他游到玻璃窗邊,外面有個小女孩盯著自己看。小女孩與玻璃窗內的北極熊對望,她問:「媽媽,北極熊不是應該生活在北極嗎?為什麼會住在這裡?」
小女孩對北極熊居住在一個不符合習性的燠熱動物園,提出率直疑問。逆轉劇情的結尾,出乎讀者的意料之外……
原來我們一開始看到的湛藍廣闊的冰山,其實是一幅掛在牆上的畫;北極熊住的是動物園……
作者在畫面巧妙布局,埋下許多環境線索,將許多看似不符合邏輯的細節,指向北極熊不住在北極而是在動物園的真相。最後,北極熊與穿著短袖、短裙的小女孩視線交會,那一剎那,令讀者同時感受到身為觀看者與被觀看者兩方的衝擊,前面的劇情鋪陳也恍然大悟,從頭翻閱時,相同的畫面讀來卻有了截然不同的感觸。
繽紛的水底海底生物和造景,本來就不屬於極地;北極熊為什麼趴在石頭作出散熱的姿勢,而不是在冰塊上;動作複雜的水上芭蕾舞姿,可能是人為訓練下的不自然表演。甚至這一切,可能是氣候暖化,北極熊缺乏可棲息的浮冰,未來只能在動物園裡看見北極熊的震撼預言。
動物園是瀕臨滅絕和珍稀動物的保障,也是教育遊客了解生態知識和尊重生命的場所,矛盾的是,動物園的立意多數不是為動物而建,而是為了人類的利益、便利和娛樂。作者透過觀賞窗外與內的視角,將北極熊在遊客視線之外,其他時間需要面對的是炎熱氣溫、狹窄空間、表演訓練,以及遊客對動物的刺激干擾等狀況呈現出來,為人類的自私和動物的福祉提出了反思。
北極熊在動物園裡的這一天,跳舞歡唱,但是,唱的是物種滅絕危機四伏的生命哀歌。聽著的人們哪!會不會?會不會北極熊的某一天也可能是我們人類的某一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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