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0月5日 星期三

【心情點滴】劉雲英/無疾而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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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家有本經 【心情點滴】劉雲英/無疾而終
【祖孫之間】竹貞/別讓對話只剩「吃飽了沒?」
【生活趣聞】李淑娟/姊姊為何是姊姊

  家家有本經
【心情點滴】劉雲英/無疾而終
劉雲英(台北市)/聯合報
無疾而終。圖/PPAN
到了一定年紀,總會在醫院長廊或候診室不期而遇失聯已久的故舊,一陣寒暄後,「我看白內障。」「我植牙。」然後揮揮手,一個向左走,一個向右走,閒話不必多說,反正山水有相逢,來日皆可期。

復健室裡,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相識的人剛好比鄰而坐,無須太驚喜,輕輕問候一聲:「喔,你也在這裡。」你頸椎長骨刺,我腰椎滑脫,半斤八兩,同病相憐。如此巧遇也要前世五百年回眸才夠換來的機緣吧。

曾有人把漫漫一生各年齡層階段訴求,以寥寥數語概括:十歲看智力,二十看學歷,三十看能力,四十看經歷,五十看財力,六十看體力,七十看病歷,八十看黃曆……但現代人活得高壽稀鬆平常,八十還用不著看黃曆,然而有的尚未走到古稀,病歷就堆積如山,說起病史都可寫成博士論文,而且絕不涉及抄襲。

上周與退休同事聚會,因許久未見,恍若隔世,正想對他們傾訴我近日受骨刺壓迫神經所苦,對座的大樹就迫不及待秀出他頭皮疤痕跟我們獻寶。洗腎十六年的他出入醫院成家常便飯,不料細菌感染到頭部,緊急做開顱手術;在醫院躺了好一陣子,在臉書洋洋灑灑發表數十篇文,只想證明打開頭蓋骨重整之後再縫合,腦袋瓜是否還靈光?

我來不及驚訝,一旁的世益就在大庭廣眾下掀開上衣,露出肚皮上的疤痕。他說有天走在路上,感到不尋常的萬箭穿心,驚覺大事不妙,立即攔車就醫,「主動脈剝離,最危險的那種,」醫生說再延遲片刻就性命不保。他倆爭先恐後描述在鬼門關走一遭的經驗,聽得我們心驚膽跳,相形之下,我的小毛病就顯得微不足道。

某日朋友來訪,神情木然,「他臥病多年,走了,留下我孤家寡人。」她逕自對著空氣悲嘆。朋友照顧病夫盡心盡力,如今責任已了,應當如釋重負,怎麼反而惆悵滿懷?「先走先贏,我照顧他到最後,日後我病了,誰來照顧我?」朋友雙親皆因罹癌謝世,她自認為高危險群,因此忐忑不安。

一台機器用了幾十年,即使定期保養,磨損故障仍在所難免,何況血肉之軀?凡人皆難逃一死,人死不過如燈滅,但似乎沒有人不怕病來磨,朋友眼見丈夫病榻歲月長,自有其更深體悟,生老病死,如果能直接跳過「病」這個過程,無「疾」而終,該有多好。回首過往:二十歲覺得漂亮真好,三十歲覺得年輕真好,四十歲覺得當官真好,五十歲覺得有錢真好,六十歲覺得悠閒真好,七十歲覺得沒病真好,八十歲覺得活著真好……說得正中鵠心。人生百年,繁華一夢,富貴終如草上霜,若身無病苦,心無罣礙,神仙也不過如此。


【祖孫之間】竹貞/別讓對話只剩「吃飽了沒?」
竹貞(新竹竹東)/聯合報
上周某天晚餐後,讀小三的孫子晨晨手拿一個3×3魔術方塊進屋對我獻寶,說他最近在玩魔術方塊,方塊顏色弄亂後,大約四十秒左右就可破解成功,我誇他好厲害,並問他可不可以也教奶奶怎麼解?晨晨說可以,然後跟我要了紙筆,就開始口述加筆記地教了起來。

天呀,我對魔術方塊的陌生,再加上九歲孩子的教學表達能力稍嫌不足,我聽得一個頭兩個大。但這過程中我也驚訝地發現晨晨的好耐性,在我發問時,能一遍又一遍地說明並示範,直到住樓上的晨爸打電話叫他回去洗澡,晨晨還捨不得離開,因為第三層魔術方塊怎麼解還沒教。

我對晨晨說,今天教不完了,改天再繼續吧!催促他先回去洗澡睡覺。晨晨回樓上後,馬上給我發了一則LINE訊息〝If you have any questions, line me anytime.〝哎呀,可見他多麼掛心著要把奶奶教會這件事。

隔天中餐後,晨晨很盡責,自動跑來要繼續昨天的課程,我說:「晨晨呀,奶奶今早去買菜,你昨天教的都還沒複習消化呢!且現在要整理買來的菜,沒時間,就明天再繼續吧。」

為了隔天孫子來時不至於鴨子聽雷,當晚我趕快上網找魔術方塊的教學影片,有了晨晨的初步講解,我隨即順利完解魔術方塊。耶,太棒了!

但隔天我仍然讓晨晨繼續教完,想讓他覺得魔術方塊的解法全是他把奶奶教會的,這樣他應該比較開心吧?

記得晨晨幼兒園開始學圍棋時,常纏著我們爺奶陪他下棋,原本完全不懂圍棋的我們趕緊找入門書來看,我也上網找圍棋教學影片,才開始懂些皮毛。雖然我們陪他這個曾獲得小棋盤冠軍的棋手下圍棋只有被宰的份,但輸贏不是我們關注的點,我們只希望藉此創造跟孫子的互動。

因此當晨晨要求陪彈琴、踢足球、打羽毛球……我們都很樂意。多參與他熱衷的事物能增加彼此的互動及話題,因為我不希望跟孫子的對話只剩「吃飽了沒?」


【生活趣聞】李淑娟/姊姊為何是姊姊
李淑娟(新北中和)/聯合報
看了9月4日作者閔萬蓀的〈為什麼哥哥先過生日?〉一文,聯想到女兒們小時候也曾有過類似的困惑。

大女兒的生日在五月中旬,小五歲的雙胞胎女兒則是在二月底出生。在她們稍微懂事後,得知姊姊出生在五月,異口同聲地問我:「二月在五月前面,我們比姊姊先出生,為什麼是她當姊姊?」

朋友的女兒長我家大女兒三歲,但個子嬌小,我要女兒們喊她「邱姊姊」,小女兒又疑惑了,大姊明明比邱姊姊高,為什麼也要叫她姊姊呢?小孩眼中真的是什麼事都可以拿來比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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