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大陸與美國的北京貿易談判,沒有談成也沒有談崩,最大可能是進入邊打邊談的階段。北京看似只有「主戰派」沒有「主和派」,甚至有「貿易開戰傷不了中國」之論,其實已有不少憂慮之聲,而較大的憂慮,反而在誰都不在乎的中國農業。這兩天北京大學那位校長的「唸錯與認錯」事件席捲,遮掩了中美貿易戰相關的一些動向,其中最敏感的動向,除了激烈的「芯片之爭」,就是「大豆布局」。而「芯片之爭」再激烈,也不是一兩年可見真章的,「大豆布局」則已立即動手,今年就要見結果。
近日來自中國東北,特別是東北兩個農業大省黑龍江和吉林的消息,說政府部門已下達今年「落實大豆種植面積任務的緊急通知」。按相關通知,將落實大豆種植面積,定位為「擴大農業生產的政治任務」,地方紛紛成立大豆種植領導小組,分包種植面積,決意「打好大豆種植攻堅戰」。
種大豆變成「政治任務」和「攻堅戰」,當然跟中美貿易戰有關。要了解的是,美國說中美貿易不平衡,美國對中國出口,主要是飛機、大豆、汽車三大產品,以去年的貿易數據看,美國對中國出口總額中,飛機占16.3%,大豆占12.4%,汽車占10.6%。飛機可以不買、汽車可以不進,但大豆不進就有點麻煩。
很多人不明白中國因何要進口那麼多大豆,簡單來說,跟中共的戰略產業布局相關。中共的戰略產業布局中,最重要是糧食,所以全力以付要保糧食生產,而糧食生產中主要保的是口糧,也就是說要滿足14億人吃飯的需要,其他都次要,包括大豆,不行就進口,於是中國去年進口大豆,高達9,954萬噸,主要來自美國。
中國進口那麼多大豆做什麼,一般人都看到市場上,那麼多植物油都是大豆油,會想到中國人炒菜多,用油也多。但大豆更重要的用途,不是煉油,而煉油後產的豆粕。那是因為中國人富起來了,就不僅要用更多的油炒菜,還要吃肉,而中國的養殖業,已經工業化,不能割草來餵牲口,一個主要的飼料就是高蛋白的豆粕。
走了一圈再回頭看,原來大豆跟中國人炒菜吃肉有關,那當然不可或缺。而中國自己多種點大豆行嗎,可以。但大豆是一年一季植物,產量又低,拿一畝地種大豆,只產約150公斤,但種水稻,大米是大豆產量的2.7倍。
感謝老天爺,十多年沒有大的自然災害,中國農業連續十多年豐收,但口糧還不夠,如果擴種大豆,可能要減少口糧面積。又由於低價大豆進口少了,高成本國產多了,價格可能上漲,進而影響副食工業和養殖業,市場油和肉價上漲,是可以想像的。
跟大豆相近,在中美貿易清單上還有小麥和玉米。以玉米論,美國生產一噸成本142美元,中國生產一噸成本334美元。如大量擴種國產玉米和明年大量擴種小麥,除非國家拿錢補貼,否則市場價格不波動都不行。而糧價一動,消費物價就會有連鎖反應。
所以有經濟學家勸官府,戰略產業布局早就出了大問題。在這層意義上,中美貿易戰打不打都是好事,因為有了「倒逼機制」,叫你趕快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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