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問我,到伊斯坦堡,最想做什麼?我想見到在伊斯坦堡街頭上餵貓的巴赫曼.戈巴迪(Bahman Ghobadi)。如果見不到巴赫曼.戈巴迪,就想看一看伊斯坦堡的貓。
「我不能回家了,所以,我住在伊斯坦堡。」《醉馬時刻》(A TIME FOR DRUNKEN HORSE)、《烏龜也會飛》(TURTLES CAN FLY)的導演巴赫曼.戈巴迪,在一個訪問裡說。他每天都出門,背著他的背包,裡面放著貓糧,他就在伊斯坦堡街頭餵街貓。
對於巴赫曼電影的爭論,永無休止,沉重而激烈。回頭看看,伊斯坦堡街頭的貓,和人的世界比較,簡直是一種睿智,一種超然的生命狀態。
如果你不知道伊斯坦堡街頭上的貓,有多麼著名,建議在網上查一下:KEDI,一個土耳其女導演的紀錄片,主題是伊斯坦堡街頭的貓。今年二月在美國上映,只有一家戲院放映,總票房雖然不高,但是以單一家影院的收入,是十分可觀的。重點是,幾乎沒有人會給任何負面評語,連一向尖苛的爛番茄評論,都給滿分。更重要的是,網路上充滿了對於這部紀錄片的溢美之詞。討論伊斯坦堡的街貓,成為遠遠超過任何伊斯坦堡其他的話題。
《KEDI》的預告,有一句話:「狗,以為人是上帝;貓,不這麼想。因為,貓,比較瞭解人。」
想像如果從貓的觀點,千年來,牠們才是伊斯坦堡的「當家的」,因為牠們穿越了所有的時代,包括羅馬帝國、拜占庭帝國、奧斯曼帝國,直到今天的土耳其共和國。牠們悠哉悠哉地在伊斯坦堡每一個角落裡,咖啡廳、土耳其茶館、港囗的魚市場,打呵欠、伸懶腰、睡午覺,夜裡,牠們在奧斯曼帝國皇宮、藍色清真寺裡昂首闊步。
聖索菲亞大教堂門口,走來一隻小小的黑貓,看到一個叫楊惠姍的觀光客,牠優雅又親密走近,熱情地喵喵問候,牠的眼睛柔情又期待的看著楊惠姍,身體緊貼著楊惠姍的腳踝,輕輕磨蹭。楊惠姍蹲在地上,撫摸著小黑貓,口中一直說:「你好漂亮…你好漂亮…」
小黑貓沒有受到土耳其國家旅遊局的委託,但是牠的友善,牠的自在,展示了伊斯坦堡這個城市深處的某一種真情,一種友善。這樣的真情,讓伊斯坦堡這國際知名的伊斯蘭教城市,因為以萬計的街貓,傳遞了一種善意,一種溫暖。伊斯坦堡的街貓,甚至,在今天世界上普遍地對伊斯蘭教汙名化之際,替伊斯坦堡這個伊斯蘭教城市,帶來一個柔情的雄辯。
為什麼伊斯坦堡有這麼多街貓?它們早就已經是世界新聞的主題。穆罕默德言行錄,提到先知穆罕默德在祈禱之後,發現有隻貓睡在他的袍子的袖子上,為了不要驚醒那隻熟睡的貓,先知割斷自己的袖子,讓貓繼續睡著。
今天的伊斯坦堡,數以千計的社區,定時為伊斯坦堡的街貓,準備了飲水和食物,伊斯坦堡的街貓,生活無憂無慮地漫步在這個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然而,伊斯坦堡的街貓,和生活在這個世界的「人」,帶來一些反思,這樣對待所謂「另一種生物」的寬宏、友愛,只能存在於伊斯坦堡的街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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