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錫湖槍擊案
今年暑假,我與家人去了瑞士一趟,在阿爾卑斯山區的小鎮麥靈根大約住了一周。熟悉推理小說的朋友一定知道,麥靈根鎮內有一座湍急、險峻的瀑布,名為萊辛巴赫瀑布,正是推理作家亞瑟□柯南□道爾筆下的神探夏洛克□福爾摩斯與犯罪專家莫里亞蒂教授死鬥,最終一同墜入懸崖的名場面。出於這個原因,鎮上也有一家福爾摩斯博物館,與倫敦貝克街221B遙相呼應,供全球的書迷朝聖。我當然也是其中一人。
既然來了瑞士,主要旅遊行程,自然是以山峰、湖泊為主了。麥靈根鎮所屬的伯恩州,最知名的山峰是少女峰,有「歐洲之巔」的雅稱。受惠於二十世紀初由金融鉅子阿道夫□蓋爾-澤勒所主導的少女峰鐵路建設計畫——這是一個歷時十六年,穿破冰川、鑿透堅石的浩大工程——今日想登上這座海拔超過四千公尺的山峰,無須準備登山裝備,只要花錢買好車票,就能一路搭到山頂上。
品味著少女峰的絕麗、回想著神探的死鬥,身為推理作家的我,依然本性不改,竟開始尋思起謀殺案了。畢竟,高山空氣稀薄,容易產生幻覺,史蒂芬□金《鬼店》的全景飯店,也是坐落在如此美景之中嘛。
事實上,少女峰所屬的阿爾卑斯山脈,延至法國境內的安錫湖區,曾發生過一樁殘酷的屠殺事件,稱為安錫湖槍擊案。2012年9月5日,在湖畔南端的一處公路休息站,一名英籍伊拉克裔的遊客Saad al-Hilli、其妻Iqbal、她的母親Suhaila al-Allaf,以及一名法籍的自行車騎士Sylvain Mollier,共四人被殺,均身中多槍而亡。Saad兩個各七歲、四歲的女兒則倖存下來,逃過一劫。
法、英兩國立刻組成專案小組。最初的調查方向,是鎖定Saad所開設的公司。Saad是個衛星研發工程師,案發前,他曾拜訪過日內瓦一家銀行;隨後,Saad的哥哥Zaid,亦被查出曾試圖偽造父親的遺囑,兄弟疑似有金錢糾紛。但Zaid否認犯案,向警方主動提議測謊,最後,Zaid無罪開釋。
兩名小女孩提供的線索很有限,只提到「一個壞人」,警方輔以現場彈道分析,發現子彈均出自二戰前瑞士陸軍所使用的舊式Luger P06半自動手槍,確定嫌犯乃單獨作案。此外,有民眾證言,案發前後曾有一名自行車騎士出現在附近,但警方卻一直無法查出其真實身分。
查了許久,案情陷入膠著。期間,曾有「兇手的目標其實是Mollier」、「犯罪動機並非利益衝突的暗殺行動,而是精神異常者的濫殺」、「這個案件是法國軍人退役的隨機殺人魔Nordahl Lelandais所為」等多種假設,但都找不到明確的證據。經過了五年的追查,至2017年五月,專案小組終於坦承無法破案。
Dyatlov隘口事件
不過,說到史上最離奇的高山懸案,還是非「Dyatlov隘口事件」莫屬。1959年一月末,蘇聯一組由八男二女共十名青年所組成、均為烏拉爾理工大學校友的登山探險隊,由二十三歲的Igor Dyatlov領頭,全員都具備了豐富的登山、滑雪經驗,此次準備挑戰奧特山,以獲取最高難度的登山認證。
1月27日,他們搭火車抵達小鎮Ivdel,轉乘卡車到村落Vizhai過夜。次日,成員Yuri Yudin因身體不適而放棄,其餘七男二女則依原訂計畫出發。臨別前,Igor告訴Yuri,他們將在2月12日返回Vizhai。
至2月12日,Yuri並未接到回音。不過,登山行程常有延遲,Yuri不以為意。最後,當事態轉為嚴重、警方上山搜索時,已是2月20日了。至2月26日,搜索隊在被當地人稱為「死亡之山」的山嶺東側坡口處找到他們毀損的帳篷,以及其中五位成員的屍體;另外四人的屍體,則在5月4日尋獲。
不可思議的是,帳篷的破口是以刀刃自內割開的,屍體都僅著內衣,未穿鞋——有人只穿了襪子、有人赤腳,衣服均留在帳篷裡。半裸的他們,在雪地上步行了至少五百公尺。其中三人的頭、胸處有嚴重撞擊的傷痕,這當中的兩人,甚至連眼睛、舌頭都不見了。
調查初期,警方認為當夜發生雪崩,掩埋了營地,他們亟欲脫身,才以刀割開帳篷,而極凍的寒氣使他們陷入失溫,導致「反常脫衣」現象。然而,後續又發現了受傷嚴重的屍體,此說已不能成立。最後,警方將事故歸因為「強大的未知力量」,封鎖此區,禁止登山活動。案發地點取名為Dyatlov隘口,以為紀念。
此一事件,引起諸多揣測,莫衷一是。有人說,案發前曾看到空中出現火球,疑是UFO、飛彈試爆;有人說是雪人、原始土著所為。至蘇聯解體、網路社群發達後,此案漸為世人關注,2013年,此案甚至以偽紀錄片的形式拍了電影《詭山》。
今年二月,俄羅斯官方宣布重啟此案。檢察官過濾了七十五種假說,選出了三種最有可能的解釋——落山風、板狀雪崩、雪崩,將利用最新科技,進行更深入的調查,並宣稱「必然與人為因素無關」。
但也許,真相永遠無法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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