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學生們一起用餐初到寮國時,對於往返學校路途的景色印象深刻。心中總想著寮國學生必須辛苦的走過一大段崎嶇的鄉村小路,才能抵達學校。但後來發現,騎著腳踏車上學的孩子比我想像得多,還有許多學生是父母親自接送,因此在早晨通勤時間,經常看到馬路上滿是載著小孩的摩托車。不過,確實有不少學生家裡距離學校很遠,由父母親騎摩托車接送上學也不足為奇。
等到午餐時間一到,學生們會再次返家。因為寮國的學校沒有提供營養午餐,學生們須回家用餐後再回到學校,繼續下午的課程。
然而,在旺陽中學全校一千多名學生中,約有一百多名學生因家裡距離學校太過遙遠,選擇留在學校用餐。若父母在早上出門時有給予便當是值得慶幸的,但這樣的學生寥寥可數。多數孩子都在學校前的商店,購買連塞牙縫都不夠的「Kaonoyi」(用拳頭般大小的塑膠袋盛裝混和蔬菜的飯),或是以餅乾和水簡單果腹。這是我到旺陽中學後所觀察到的午餐景象。
在我得知午餐時間因為家裡太遠,而無法正常用餐的孩子們多為少數民族學生後,心裡便暗忖著,盡可能與那些學生們一起用餐。
雖然無法張羅一百人份的便當,但在我能力範圍內,仍準備了許多糯米飯、乾豬肉和涼拌蔬菜等食物。
不過,要聚集學生一起分享這些食物也是個問題。即使我製作了點名簿,能順利喊出孩子們的姓名,仍有許多學生見到我會扭捏不安。我已經熟悉孩子們的害羞,但那些從未與我上過體育課的少數民族學生們,顯然更加拘謹了。
「印瑪拉!吃飯了嗎?一定還沒吃吧?和我一起用餐吧!」
「……」
「鳳莎伊,和阿肯一起來吃飯吧!」
「……」
我就像是拿著湯匙在不吃飯的孩子身後窮追的母親一樣,努力不懈的呼喚每一個學生。
第一天有九名學生。一個星期後,有十五名學生與我一起享用午餐。
再來一個非正式課程
這天吃完午飯後,我和孩子們一起踢足球。只不過是丟出一顆球,不久之前還因為害羞而不吃飯的孩子們,也願意聚在一起跑跑跳跳──大概午餐時間沒有回家的學生們全都湧進了操場。
一個班級雖有十名左右的少數民族學生,但在所有課程裡舉手發問、回答老師問題的,都是寮族學生;在我的體育課裡,主導遊戲進行的,也是寮族學生;分成小組時,擔任組長的孩子多是寮族;比賽中途遇到雙方意見對立時,聲音最大的孩子們也總是寮族。
之前以遊戲代替上課時,每當爭論著犯規或沒有犯規等類似情況,在寮族學生面前,少數民族學生非常輕易就讓步。少數民族學生無論在何種課程裡,常因為自己是少數而害怕挺身而出。但這天在操場上,沒有一個畏畏縮縮的孩子,所有人盡情的追逐跑跳,讓我不禁懷疑是否真的有那麼一群弱勢學生呢?他們平時不是注意著別人的眼色、經常會膽怯害怕嗎?如果少數民族學生能像這天一樣不用顧忌別人的眼色、盡興的上課的話,該有多好?
「莎婉,每天的午餐時間要和我一起玩足球嗎?」
「很熱耶……」
「喂!剛剛不是在操場上跑得很開心?」
「嗯!超棒的。」
「但我有個條件,明天開始要和我一起吃便當!」
教導體育課這種非正規課程的我,決定再次設計這樣一個非正式的課程!
●摘自大好書屋出版《白色微笑,寮國:777天勇敢做夢,用力走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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