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灘在兩英里外。停車場周圍盡是海濱吸引人的廉價小玩意兒──漏斗蛋糕攤、熱狗攤、紀念品店──不過現在已是季節的末尾,沒有一攤的生意興隆。他們幾乎獨擁了整個海灘。從公寓到這裡的車程中,丹尼始終 將他的禮物抱在腿上,那是一個長方形的包裹,相當沉重,以銀箔紙包了起來。 「等我們稍微聊聊以後你就可以打開了,」迪克說。 他們走在略高於海浪的地方,這裡的沙子較硬、微微閃著光。丹尼走得很慢,因為迪克年紀很大了,將來有一天他會死去,那天甚至可能很快就來到。 「我身體很健康,還可以活個好幾年,」迪克說。「你別擔心。現在跟我說說昨晚的事情吧。別漏掉任何細節。」 說明並沒有花很長的時間。困難的是找尋適當的字眼解釋他此時感到的恐懼,以及恐懼中如何摻合著令人窒息的確定感︰既然她找到了他,她就永遠不會離開了。不過因為對方是迪克,所以並不需要言語,儘管他找到了一些。 「她會回來的,我知道她會。她會一再一再地回來,直到她殺掉我為止。」 「你記得我們剛認識那時候的事情嗎?」 儘管訝異於話題的方向轉變,丹尼還是點點頭。他們到達全景飯店的第一天,帶他和他父母參觀飯店的正是哈洛倫。感覺上,是非常久以前的事情了。 「那你記得我第一次在你腦袋裡說話的事情嗎?」 「我當然記得。」 「我說了什麼?」 「你問我想不想跟你一起去佛羅里達?」 「沒錯。那知道你不再孤單,你不是唯一一個,感覺怎麼樣啊?」 「感覺很棒,」丹尼說。「簡直棒極了。」 「對,」哈洛倫說。「對,當然很棒。」 他們沉默無語地走了一會兒。小鳥──丹尼的母親叫牠們啾啾鷸──在波浪中跑進跑出。 「你有沒有覺得很不可思議,每當你需要我的時候我就出現了?」他低頭看著丹尼微微一笑。「不,你沒有。怎麼會呢?你那時只是個小孩子,不過現在你稍微大一點了。在某些方面長大了許多。聽我說,丹尼。這世界自有保持事物平衡的方法,我相信這一點。有句諺語說︰『學生若準備好,老師自會出現。』我就是你的老師。」 「你不只是老師,」丹尼說。他握住迪克的手。「你還是我的朋友。你救了我們。」 迪克沒理會這句話……或者說是似乎沒注意到。「我外婆也有閃靈──你記得我跟你說過這件事嗎?」 「記得。你說你和她甚至不用張開嘴巴就能聊很久。」 「沒錯,是她教我的。而教她的是她的外曾祖母,早在奴隸時代。有一天,丹尼,會輪到你當老師,你的學生會出現。」 「要是梅西太太沒先殺死我的話,」丹尼愁眉苦臉地說。 他們走到一張長椅,迪克坐了下來。「我不敢再走遠了;我可能走不回來。坐到我旁邊吧,我想跟你講個故事。」 「我不想聽故事,」丹尼說。「她會回來,你不懂嗎?她會一再地回來、回來、回來。」 「閉上你的嘴,豎起耳朵。聽我說些教訓吧。」說完迪克咧嘴一笑,展示他閃閃發亮的新假牙。「我想你會抓到重點的,你聰明得很哪,寶貝。」 『文章出處/資料提供:皇冠文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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