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齋志異 八.秀才難為》──縱有蓋世之才,最終能否翻出命運的掌握?
從電影《倩女幽魂》到《畫皮》,你知道它們出自聊齋嗎?
第八冊,精彩故事
●阿英(以身相許)──為報恩而結的姻緣,在祕密揭露後能存活多久呢?
●邵女(醋意滔天)──待人接物務求寬容大度,否則往昔作惡終將回饋自身。
●柳生(慧眼識人)──留心路上的販夫走卒,也許是往後生命中的貴人。
最具影響力的中國神怪短篇小說故事集
●文字優美蘊藉,多記仙狐鬼魅、奇聞異事,甚至暗諷官場腐敗、科舉制度弊端。
●角色刻畫生動、氣氛營造極佳,故事滿溢人情觀察與關懷。
●作者蒲松齡歷時近20年完成,被譽為「中國短篇小說之王」。
好讀版本《聊齋志異》,具以下6大特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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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書摘】〈沂水秀才〉
沂水(1)某秀才,課業山中。夜有二美人入,含笑不言,各以長袖拂榻,相將(2)坐,衣耎(3)無聲。少間,一美人起,以白綾巾展几上,上有草書三四行,亦未嘗審其何詞。一美人置白金一鋌(4),可三四兩許;秀才掇內(5)袖中。美人取巾,握手笑出,曰:「俗不可耐!」秀才捫(6)金,則烏有矣。(評點)麗人在坐,投以芳澤,置不顧,而金是取,是乞兒相也,尚可耐哉!狐子可兒(7),雅態可想。
友人言此,並思不可耐事,附志之:對酸俗客。市井人(8)作文語。富貴態狀。秀才裝名士(9)。旁觀諂態。信口謊言不倦。揖坐苦讓上下(10)。歪詩文強人觀聽。財奴哭窮。醉人歪纏。作滿洲調(11)。體氣若逼人語。市井惡謔(12)。任憨兒登筵抓肴果。假人餘威裝模樣。歪科甲(13)談詩文。語次頻稱貴戚。
評點
●但明倫評點:以此試秀才,其術最善。特恐更有俗者,並金巾而內之,奈何?
用這個法子測試書生,是最好的方法。但恐怕有比這位書生更加俗氣的人,將銀子和手巾一同收下,那又該當如何?
白話翻譯
山東沂水有個書生,在山中攻讀。夜裡,有兩個美女進他的書房,含笑不語,各自用長袖拂了一下床,然後相扶坐下。她們的衣服輕軟,沒發出聲響。不久,一位美女起身,將一條白綾巾展開鋪上桌,巾上有草書三四行,書生並沒有仔細看寫的是何詞句;另一個美女則把一錠白銀放到桌上,大約有三、四兩重,書生就把銀子收入袖中了。美人們收回手巾,手拉手笑著出門,說:「真是俗不可耐!」書生想摸一摸銀子,袖中什麼都沒有了。
美人在前,展示芳墨,書生竟然視若無睹,只顧著取銀子,儼然一副乞丐相,怎不令人厭煩呢!討人喜歡的狐女,高雅的樣子可以想見。
朋友講述這樁故事的同時,使我想到一些令人難以忍受的事情,一併附記如後:面對寒酸粗俗的客人;市井小販裝斯文;炫耀富貴擺闊的人;寒酸的讀書人裝名士;滿嘴謊言樂此不疲的人;入座時假意謙讓而僵持不下的情況;冷眼旁觀別人諂媚的模樣;守財奴哭窮;強迫他人觀看自己的劣作;喝醉酒無理糾纏;學滿洲人的腔調;任由無知孩童在筵席上抓東西吃;販夫走卒開惡意的玩笑;身上有難聞氣味卻硬挨著人說話;僥倖中舉者談論詩文;與人交談時狐假虎威、裝模作樣,不斷強調自有權貴的親戚。
注釋
(1)沂水:今山東省沂水縣。沂,讀作「怡」。
(2)將:扶持,攙扶。
(3)耎:讀作「軟」,通「軟」。
(4)鋌:讀作「定」。金錠。
(5)內:通「納」。收入、放入。
(6)捫:讀作「門」,撫摸、觸摸。
(7)可兒:即可人。指品行可取之人。
(8)市井人:生意人。
(9)名士:此指類似魏晉時期,好談玄學的知識份子。
(10)上下:指座次尊卑,即上座與末座。
(11)滿洲調:滿州人說話的腔調。
(12)惡謔:開玩笑,特指夾帶嘲諷意味的傷人玩笑。
(13)科甲:僥倖中試的人。科甲,即科舉。
《聊齋志異 八.秀才難為》──郭沫若讚蒲松齡:「寫鬼寫妖高人一等,刺貪刺虐入木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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