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才是推動醫學進展的最大功臣!「是的,他生前是好人,我當然不想挖出他的屍體……但只要想到如果有二十個人可以因此獲益,那就值得了。」by不具名的醫學院學生
內容簡介:
為了一探屍體在死前與死後的作用,羅區前往南方大學醫學中心解剖室、田納西大學人類學研究中心、韋恩州立大學衝擊研究所等,看屍體的各部位如何被「有效應用」。做為一位喜愛四處獵奇的「古怪」記者,羅區認為屍體不只是屍體,它能成就不朽的科學成就。除了推動科學進展,瑪莉•羅區也在書中大談我們所不知道的死後世界:◆心臟在切斷血源後,還可以跳動1-2分鐘◆靈魂的重量,不偏不倚是28公克◆人的頭顱跌下斷頭臺後,還能維持10秒的意識◆蜜餞人體及木乃伊,在16世紀被當成良藥◆將屍體製成有機肥料比火葬來得環保
趁著心臟還在跳動,靈魂尚未離開軀竅,瑪莉.羅曲告訴我們應該秉持開放的態度,自行決定死後的旅程:成為美妙浪漫的花園肥料,流進水裡被鄰居喝下肚,前進哈佛做個罐中腦,或是在教學陳列架赤身裸體搔首弄姿「永久保存」在羅區的筆下,死亡再也不只是場感傷的人生大事,而能替醫學與科學進展開啟新的章節。
作者介紹:瑪莉•羅曲 ,《華盛頓郵報》認證的美國最爆笑科普作家,也是《紐約時報》暢銷書作者。現居美國加州奧克蘭。
搶先試閱:〈不朽的來生│人體腐爛及防腐技術〉
田納西大學醫學中心外頭是片蓊鬱美麗的小森林,松鼠在山核桃枝椏間蹦跳,鳥兒啾鳴,肉體橫陳草地上,有的在晒太陽,有的躲在蔭涼處,這點就看研究人員怎麼決定。這片景致宜人的納克斯維爾山坡,其實是全世界唯一一個為了了解人體腐爛而規劃的實地研究設施。那些晒太陽的悠閒人們早已死亡。它們是捐贈的遺體,以其緘默愉悅的姿態協助犯罪鑑定科學進一步發展。
這是因為對屍體腐爛了解愈透澈,例如屍體所經歷的生化階段、各階段為期多久,還有環境如何影響不同的階段,就愈有本領去判斷任何屍體的死亡時間:也就是屍體主人遭殺害的日期,甚至是精確的時刻。警方對於研判剛遭謀殺的屍體的約略死亡時間還算在行。眼球內鉀含量的多寡有助於在死亡後二十四小時內判斷,就如同「屍冷」,也就是屍體體溫的下降過程也是指標之一;若不考慮極端的外在環境溫度,屍體每小時約降低華氏一點五度,直到與週邊環境溫度達到一致為止。(「肌肉僵直」則較不穩定:通常在死亡後數小時逐漸產生,多半由頭、頸部開始,然後往下散布,最後擴及全身,但從死後十至四十八小時內會消失。)如果屍體死亡時間已經超過三天,調查人員就必須求助於昆蟲學上的線索(比如說,蛆長到多大啦?)或是腐爛的階段,以尋找破案的關鍵。而腐爛又是如此的依賴環境及現場因素的變化。最近的天氣如何?屍體有遭掩埋嗎?被埋在哪兒?為了更了解這些因素造成的影響,田納西大學的人類學研究中心(其名稱低調且模糊)曾試驗將屍體分別埋在淺陋的墳墓裡、放進水泥棺、後車廂和人工池中,還用塑膠袋包裹起來。幾乎所有謀殺案中出現的棄屍手法,田納西大學研究員都一一複製過了。
要了解這些變因如何影響腐化的時間軸,你必須親身體驗熟悉那些控制組情境:基本的、道地的人體腐爛。這就是我來到這兒的原因。我想知道的是:當你任大自然主宰時,事情到底會怎樣發展呢?
引領我邁向人體瓦解世界的是瓦思,這位耐心、和藹的男士鑽研人體分解科學已有超過十年的資歷。他是田納西大學鑑識人類學系的助理研究教授,同時也是鄰近橡樹嶺國家實驗室的資深科學研究員。瓦思在此實驗室進行其中一項計畫,目的就在於透過分析受害者器官的組織樣本,和測量數十種依不同時性腐爛的化學物質數量,發展出一套鑑定死亡時間的方法。接著把這種腐爛化學物質的特性,與組織在死亡後每個小時的典型特性作對比。在測試後,瓦思的方法使得死亡時間的判斷誤差減到上下十二小時內。
他用以建立不同化學分解時間軸的樣本,來自腐爛實驗場的屍體。十八具屍體,總共約有七百種樣本。這項任務筆墨難以形容,尤其在腐敗的最後階段,遑論在面對某些特殊器官時。「我們得將屍體翻面才能取得肝臟。」瓦思回憶道。至於腦部,他必須以探針穿刺眼球。妙的是,這兩項動作都不是讓瓦思作嘔的主因。「去年夏天的某一天,」他嚅嚅說道:「我吸進一隻蒼蠅。那時我真的感覺到它通過喉嚨時嗡嗡作響。」
我回瓦思做這種工作的感想。「什麼意思?」他反問我:「妳想要我鉅細靡遺地向妳描述當我切開肝臟,那些蛆一古腦兒溢向我,還有腸內液體噴出時,我腦中出現的景象嗎?」其實我想問個一清二楚,但我噤口了。他繼續說:「我試著不想那些。我試著專注在這件工作的價值上。這樣一來,工作噁心的一面就不那麼明顯了。」至於那些屍體人性的一面,早就不再困擾他了。雖然那曾是一大障礙。他過去曾讓屍體俯臥,才不至於看到它們的臉。
今天早晨,瓦思和我坐上一輛休旅車,由和善可愛的瓦利駕駛,他是橡樹嶺國家實驗室媒體公關負責人之一。瓦利將車子停入整列停車格中距離田納西大學醫學中心最遠的那一個位子,標示著G區。在燠熱的夏日,G區總不乏停車位,而這不只是因為G區距離醫院建築遙遠而已。G區被高聳的木造圍籬區隔,圍籬上頭還覆蓋著鐵絲網,籬笆的另一頭就是屍體的所在。瓦思率先下車。「今天聞起來還不算太糟。」他說。他那「不太糟」的評語聽來言不由衷,而且語調過於樂觀。就像另一半不小心倒車時輾過你的花圃,或是在家自己動手染髮失敗時發出的那種「沒那麼糟」。瓦利今晨出發時心情愉悅,興高采烈地告訴我當地的地標,和著收音機哼唱,但他現在看起來活像個即將赴死的囚犯。瓦思將頭伸進車窗內。「你要不要跟來呀,瓦利?還是你又要躲在車子裡?」瓦利踱出車外,怏怏不樂地跟著。雖然這已經是他第四次造訪,他說他永遠無法泰然處之。其實瓦利之前當記者時,老早見慣了車禍現場及受害人。但事情不光是因為它們「死亡」的事實,而是因為腐爛的景象和氣味。「死亡的氣味揮之不去,」他說:「或者說,那是你想像出來的。我第一次到這兒之後,足足洗手洗臉洗了二十次之多。」
一進了大門,兩只老式的金屬信箱立在柱子上,好似有些居民成功地說服郵政服務單位,死亡,就像下雨和冰雹一般,不應該成為阻礙規律郵務的原因。瓦思打開其中一只信箱,從裡頭的小箱子拿出青綠色的塑膠手術手套,兩隻給我,兩隻給他自己。他明白瓦利是用不著手套了。
「我們從那邊開始。」瓦思指著一具二十呎之外的龐大男性身軀。從這種距離看來,他就像在打盹,雖然男人手臂垂放,態度安逸,似乎透露著比睡眠更永恆的訊息。我們向男人走去。瓦利在大門邊徘徊,假裝在研究工具房的細部結構。就像許多田納西腰圍肥胖的人一樣,屍體的穿著也以舒適為重。它穿著灰色的休閒短褲,和胸口有口袋裝飾的白T恤。瓦思解釋,這是因為一名研究生正在研究衣著對腐爛過程的影響。一般情形下,屍體是裸露的。
著休閒短褲的屍體是最新加入的成員。它將是人體腐爛的第一階段,也就是「新鮮」期中的招牌屍體。(「新鮮」指的是「鮮魚」的新鮮,可別想成新鮮空氣了。是剛剛死去不久的新鮮,但你不見得會想把鼻子湊近深吸一口氣。)新鮮期最顯著的腐爛過程為「自體融解」,或稱「自我消化」。人類細胞用酵素來分裂分子,將化合物分解至可利用的程度。當人活著時,細胞控制酵素,防止它們分裂細胞本身的細胞壁。死亡發生後,酵素為所欲為,開始囓食穿透細胞結構,使得細胞內的液體流出。「瞧見它手指尖的皮膚嗎?」瓦思說,男人的兩隻手指頭看起來像是戴著類似會計或銀行行員使用的塑膠指套。「細胞內的液體流進不同的皮膚層間,使其變得鬆垮浮泡。當此過程持續時,妳見到的就是脫皮。」停屍間用語則有不同的說法,「皮膚滑動」。有時候整隻手的皮膚會完全掉落。停屍間的工作人員對這種情形沒有特殊稱呼,但鑑識人員則有。那就是「脫手套」。「當過程持續不止時,妳會看到大片皮膚從身體剝落。」瓦思說。他將男人T恤的邊緣拉起,以便瞧瞧是否真的有一大張皮膚脫落。還沒有,不過別急。有其他的節目正進行著。大把蠕動的的米粒正朝男人的肚臍推擠。滿坑扭動的穀粒,簡直是瘋狂了。但是,穀粒應當不會挪動才對。原來那不是穀粒。它們是未成年的蒼蠅。昆蟲學家給它們起了另外的名字,但這稱呼不雅,可說是侮辱了。咱們別用「蛆」這個字眼。我們用個好聽點的名字。就叫「耕耘者」好了。 ▶▶ 閱讀更多 瑪莉.羅曲《不過是具屍體:解剖、撞擊、挨子彈,暢銷書作家帶你解開屍體千奇百怪的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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