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倍日前說,日本修改本國憲法,不需要向中國大陸及韓國解釋。日本當然毋須向亞洲鄰國解釋,因為對安倍來說,日本早就脫離亞洲了。自從安倍上台之後,日本就以鼓吹民族主義來進行「脫亞化」,極力製造東亞鄰國的不安。日本雖身處於亞洲,但它的亞洲意識卻一向薄弱,而它亞洲意識的薄弱,卻是建構在島國狹隘心理的優越感上。
從過去歷史的經驗來看,每當日本的政經實力崛起時,它就會急著想要脫離亞洲;而當它的政經實力逐漸衰落時,日本又會重新回到亞洲。
一八八五年當日本明治維新成功之後,日本思想家福澤諭吉便在「時事新報」提出「脫亞入歐」論,他認為與其等待落後的鄰邦來共同開化復興,倒不如脫離亞洲諸國的行伍,而與西方帝國主義共進退,那是一種軍事上的優越感。而一個世紀後,當一九八六年在日本泡沫經濟到達最高峰時,日本右翼政論家長谷川慶太郎也出版「再見吧,亞細亞」一書,他把亞洲鄰國形容成是一座垃圾場,而日本則是矗立在垃圾場上的巍峨高廈,那是一種經濟上的優越感。
當今日本經濟深陷入失落的二十年,以及軍事又受到戰後《和平憲法》的箝制,經濟及軍事的優越感都不復存在的同時,安倍又要如何來脫離亞洲呢?答案便是民族主義,以鼓吹民族主義來找回往日大國的榮光。
對安倍來說,重新找回強大的日本要靠三大支柱:第一是安倍經濟學,只要日本的經濟能夠持續成長復甦,安倍政權的民意支持度便能歷久不衰,那是安倍的人氣;第二支柱是對釣魚台領土爭議的強硬政策,只要持續鼓吹中國大陸軍事崛起的威脅性,自然能夠凝聚國內右傾的民族主義,那是安倍的底氣;第三則是美國政府的支持,只要採取對美國一邊倒的政策,對中國大陸周邊國家進行合縱連橫,自然可以對中國大陸形成強大的壓力,那是安倍的士氣。
在右翼民族主義的推波助瀾下,讓安倍產生三項錯誤的亞洲觀:
首先,是以為經濟的復甦可以不需要亞洲:安倍經濟學的貨幣貶值政策及寬鬆的貨幣政策,讓日本經濟暫時找回復甦的力道,同時也讓安倍產生一種錯覺,那就是日本經濟的復甦可以不需要亞洲。其實,日本的就業與實質薪資都未見提升,而中國大陸是日本的第一大貿易國,東協是日本第二大貿易夥伴,而韓國更是日本第二大出口國;唯有改善與周邊國家的關係,日本經濟才能維持長期的榮景。
其次,是以為鼓吹民族主義,就可以不要亞洲:這波日本國內高漲的民族主義,主要來自右翼團體對修改和平憲法的期待;安倍在職棒頒獎儀式上穿上九十六號球衣,大力宣傳他所主張修改憲法第九十六條降低修憲門檻,同時日本國內也出現殺死朝鮮人等排外言行的示威行動;在韓國,已有八成國民表示不喜歡日本。由此可見,日本這波所謂「國家正常化」舉動不但引起周邊國家的疑慮,同時高漲的民族主義也破壞了日本與周邊國家的正常信任。
最後,是以為只要倒向美國,便可以脫離亞洲:為了要對抗中國,日本一方面強化美日同盟,一方面串聯與中國大陸具有領土爭議的周邊國家形成「自由與繁榮之弧」,但是這些國家與日本都只是暫時各取所需,並非真正要對抗中國大陸。而美國對日本並非是無條件的支持,它需要一個強大的日本來對抗中國大陸,卻不要一個耀武揚威的日本來破壞亞洲的權力平衡。
由此可見,在中國大陸、韓國相繼崛起的效應下,日本若仍藐視周邊鄰國,執意要脫離亞洲,結果勢必是自陷於孤立。安倍在民族主義驅使下,以祭拜靖國神社亡靈、恢復主權紀念日,來為日後的修憲行動鋪路,但這些舉動只會讓日本與周邊國家的距離越來越遠,卻無法改變日本身處於亞洲的事實。
政客的短視,往往為國家帶來災禍。需知,亞洲可以有一個孤立的日本,但日本卻無法脫離亞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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