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我們「武陵人」放學打完球常去那家小吃攤,還時興剉冰澆上醬油、吃冰配滷蛋,耍酷、耍帥……
我高中念的學校,是與陶淵明〈桃花源記〉中那個「武陵」人同名的「武陵」中學,小而美,卻是全桃園第一志願的高中。這些年學弟、妹更加爭氣,武陵高中成為名聞全國的明星高中,讓我與有榮焉。
高三功課壓力大
打掃時苦中作樂
四十年前,學校四周多是稻田,後門延伸過去則有一家規模頗大的「中南紡織廠」,而我們班的外掃區剛好是後門通往紡織廠的那條小路。高三時功課壓力大,同學苦中作樂,想出一個令我至今難忘的「碰吻電線桿」遊戲……
早上我們打掃時,也正是紡織廠女作業員上班的時間,青春正盛的同學們總忍不住對她們施以世界通用的「讚美」──吹口哨。「碰吻電線桿」則是衛生股長想出來的,當女作業員經過我們打掃區時,我們就故意在她面前掃得灰塵揚起,逼得她只得往路邊閃躲,路邊有根電線桿,衛生股長算好時間、距離,適時喊一聲「阿珠」、「阿蘭」或「阿蓮」、「阿娥」……
反正她們的名字大致離不開這幾個,她們一聽有人喊,轉過頭去,很可能就碰到那根電線桿。碰著了,大家就開懷大笑,她們總會嬌嗔一聲:「哎喲!要死啦!」我們常打賭她們會不會碰到電線桿,輸的人就請大家吃冰。現在想想,我們這樣對待當時幫助台灣經濟起飛的那一輩偉大女性,真是對不起!
不過當時她們好像也並不以為意,還滿喜歡跟我們玩這種遊戲的,似乎也覺得有趣,因為明明有其他路可走,她們還是會繼續走這條路。
可惜好景不常,後來工廠領班跟訓導主任告狀。訓導主任再也不讓我們打掃那條小路,命令我們撤退,改去打掃圍牆內的操場跑道,換小高一去打掃那條小路,此後我們只能隔牆興嘆。
吃飯也不忘耍帥
愛在同學家過夜
小高一學弟風聞我們的把妹高招,如法炮製,卻換來一頓搶白與衛生眼:「小色狼!竟然敢調戲良家婦女,告訴你們訓導主任,統統把你們記過。」她們大概是對像孩子一樣的小高一沒興趣。
我們學校大門(其實一點也不大)面對的是當時南北交通大道──縱貫公路,但路邊也只有一家木板屋小吃攤,賣麵兼賣冰,那時我們「武陵人」放學打完球常去那家小吃攤,還時興剉冰澆上醬油、吃冰配滷蛋,耍酷、耍帥。看得其他客人一愣一愣的。
那時還有從桃園大園、龍潭、新屋等地來就讀的同學,由於交通不便,就在學校附近農家租屋。遇到月考或期考,說是為了準備考試,其實是覺得好玩,就會要求父母讓我們住在同學租屋處一、兩天。而星期六中午放學後,我們這些閩南籍的同學,有時也會跟這些租屋的同學回他們的客家村、眷村,品嘗客家媽媽的炒粄條、客家小炒、梅乾扣肉和眷村媽媽的牛肉麵、水餃等家鄉小菜,根本沒有所謂的省籍情結。
我還記得武陵高中的校歌是由已故的教育廳長劉真作詞,而作曲則是我們的導師何偉。何老師並非音樂科班出身,但他多才多藝,能教音樂、美術、工藝等科,尤其指揮我們唱校歌時,他的手勢更是一絕,當時可是武陵的一大特色,令人回味無窮。
走筆至此,不禁哼起武陵的校歌:「美池春草,平疇秋稻,武陵四季風光好,青天高高,白日朗照,千行桃李迎風笑……」隨著如流水的歌聲划入我青春時的桃花源、我的母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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