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糟了。我全身都是癌細胞,不確定明年可不可以來當主持人」。今年三月,樹木希林獲頒日本奧斯卡最佳女主角大獎,上了台的開場白,讓觀眾全愣住了;影后要擔任下屆典禮主持人,是日本奧斯卡慣例。樹木接著說,「算了,明年的事,明年再想。」凍結的空氣總算融化。七十歲的樹木希林在後台對記者淡淡地說,癌細胞已轉移到身體十三處。有雜誌報導,她已整理好家中物品,寫好遺書並選好遺照。
或許是高齡化社會關係,有不少日本人已像樹木希林,能冷靜迎接死亡。「終活」(準備臨終事宜的活動)是可以公開討論的話題。選購墓地、生前契約是典型的黑色商機,日本人「不願造成他人困擾」的文化,衍生出多樣性的「終活」產物。
大型書店裡,陳列各家出版社的「臨終筆記本」,交代自己有哪些保單、動產、不動產、密碼等。根據調查,投入「終活」的最大理由是「不想造成家屬困擾」,而女性有百分之七十七進行某種程度的「終活」,比男性的百分之六十五多。
寫「臨終筆記本」的比率,女比男高;男性對族譜等身世紀錄,較有興趣。日本坊間有專門製作「家系圖」的公司,追溯的世代愈遠、收費愈高,成品包括族譜卷軸、家族來源的歷史解說手冊等,據稱可查到一百五十年到兩百年前的祖先。
有公司替人預拍「遺照」,但日本人不像西方人愛進相館拍照,馬上有人想出「預挑遺照」的服務;客戶挑出最愛的生活照,不管是團體照或個人獨照,這家公司替你預先做好影像處理,存在他們的「遺照銀行」,讓葬儀社取用。
坂岡洋子的「老前整理術」也曾引起話題。她建議人們,趁有體力、意識清楚時,整理身邊的物品,留下最低限度的東西。書籍、相片、衣服到蒐集品,分成留用、送人或丟棄。整理過程中,絕不買新的收納櫃,不要想一氣呵成,每天十五分鐘即可。
我們不知道自己離死亡多遠,但這樣的整理術,所有人都受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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