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開場的設計起始:古典的演職員表字體、沒有演員的浩瀚空景,再配上氣勢十足的交響樂,「百萬種硬的方式」自第一秒就標幟鮮明地告訴觀眾:這是一部西部片。只是待到字幕上完,開始進入正片,我們就馬上明白它非但不是傳統規則下的西部片,反而是打算惡搞、嘲弄並顛覆此類型的喜劇電影。 西部片是好萊塢電影類型中,最本土化的一種,也是美國人根源其歷史而來的獨特傳統。光看集編、導、演一身的賽斯麥克法蘭所扮演的男主角,幾乎就是「反」西部英雄的象徵。哪有西部片男主角牧羊、怕死、不殺人,而且還那麼多話?他所飾演的史塔克痛恨十九世紀西部,而且誇張嘲諷西部片裡不停死人的潛規則。賽斯根本是把2014年的自己,原封不動地「搬」到蠻荒之中,製造衝突反差的趣味。幾段神經質的長篇大論,簡直有點神似伍迪艾倫早期作品的味道。
不過,賽斯的搞笑顯然更葷素不拘,甚至可說是「屎尿齊飛」的路線。從「熊麻吉」到本片,他的主角同樣是長不大的男孩,必須經過一連串荒謬瘋狂的歷程,才學到一點點人生的教訓。所以即使他的笑話全是限制級,髒話連篇的程度也不輸昆汀塔倫提諾,但就敘事結構來看,這位頑童骨子裡還是很懂好萊塢傳統的保守家法,永遠在講「小故事大道理」,並非真正多大膽的離經叛道。
相對於賽斯自己刻意維持現代的語言與演法,其他角色只要能「演」出一定程度上的正經嚴肅,喜劇效果反而強大。例如讓本人同志身分鮮明的尼爾派屈克哈里斯,扮個討人厭的大男人情敵,喬凡尼瑞比西認真演出一個愛上妓女的純情處男;或是莎莉塞隆美到不行卻又槍法奇準的女性形象,全是不需擠眉弄眼,就能讓人會心一笑的顛覆設計。
賽斯麥克法蘭應該是好萊塢新一代的喜劇高手。他對類型的嫻熟,也呈現在喜歡開業界玩笑的雙關語上,從「熊麻吉」到本片裡都隨處可見,只怕年輕影迷搞不懂他的資深笑話而已。即使他的作品本就列為限級、不適合闔家觀賞,恐怕也會淪為低俗或幽默之間的論戰。對我而言,一旦有機會收斂重鹹式的搞笑口味,在不久的將來,誰敢說這位鬼才不可能轉變成另一個喜劇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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