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知道有曼圖亞這個地方,是因為莎士比亞的羅密歐與茱麗葉,劇中住在義大利維洛那的羅密歐為了要拿到假死的藥物,飛奔到曼圖亞Mantua去找藥師配製。曼圖亞這個在義大利觀光地圖上並不太有名的小城鎮,在我初次遊覽維洛那的古羅馬圓形劇場和傳說中茱麗葉的陽台等地標後,覺得有些觀光的疲憊,我想不妨去曼圖亞吧!
果然,在人口只有維洛那五分之一,不到5萬人的曼圖亞,我找回了旅行的情緒,某種較不帶觀光味的生活感,你會在當地的大教堂裡看到正在舉行婚禮的居民,擠在親友間看熱鬧的我這個異國人,還被灑了一身的米,這可是當地的民俗,因為這出產的vialone nano米極為出色,也因此曼圖亞以燉飯risotto聞名。
曼圖亞當然有觀光客,但不會給人喧賓奪主之感,觀光者隱身於居民之間;在黃昏的Erbe大廣場上,當地各種年紀的人,在廣場上散步聊天奔跑嬉戲,一直等到夜色瀰漫,大家才散開回家吃晚飯去,廣場旁的酒鋪、熟食店、蔬果店傍晚最熱鬧,我每每跟著排隊假想自己也是當地居民,後來我也發現當地果真有些外國居民,以英國人最多,可以教英語的他們討生活容易些,英國人往往是發現義大利美好的先行者,總比別人早一步去還未被觀光汙染之地。
我喜歡上曼圖亞的在地生活,決定改變旅程,放慢腳步待上兩周,悠閒地親近這個小地方。曼圖亞在西元前十世紀就成為古代伊特魯亞人的城鎮,被羅馬人征服後,出了個拉丁文大詩人維吉爾,當地有個公園,據說是兩千年前維吉爾誕生的地方,我幾次清晨薄霧中在那散步,相信寫下荷馬奧德賽的維吉爾靈氣仍然留在此處。
我在不少義大利古鎮旅行,曼圖亞當然不是兩千年前的樣子,但至少保存不少中世紀和文藝復興畤期的建築與街道,最難能可貴的是曼圖亞在義大利的文化資產保護,樹立了一個典範,不僅是建築、街區,還要兼顧自然生態,曼圖亞如今仍依偎在Mincio河變寬處形成的三座湖泊旁,從城鎮中心走去不到10分鐘,這才是文化地景的整體保護。
我常覺得食物是文化的餌,吃食物時會不知不覺吃下文化,但只有食之有悟的人才能思索出食物的意涵,有一回在鎮上吃曼圖亞有名的豬絞肉燉飯,我先生吃一口驚訝地說,怎麼像他小時候生病時媽媽做的肉末稀飯啊?以米出名又以養豬著稱的曼圖亞,幾百年保持下來的簡單農民料理,不只吃食物,也包含吃文化的意義;這一份燉飯,我們得付500元台幣,付的可是文化資產的費用,如果台灣的肉粥只能賣幾十元,也難怪我們的城鎮只有如此建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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