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月正是南投信義鄉採收青梅的農忙季節,喜覺支梅園的古信維老師與她的親家母王貴香,正在熬製梅精。梅精,可謂是梅子中的極致食材,也是兼顧養生的食物,唯用五、六分熟的青梅,去籽取汁,日夜以文火熬煉,才能得到如黑鑽般的梅之精粹。
100公斤的青梅,榨出50公斤的梅汁,梅汁再經過七天七夜熬煮,煉成3公斤的梅精。梅精烏黑如墨,黝亮如瞳,就像一匹流動的墨黑絲綢,狀似麥芽糖,滋味極酸,餘味甘醇悠長,約土豆顆粒大小的梅精,就能強烈刺激味蕾分泌唾液。
喜覺支梅園裡多數是樹齡超過50年的梅樹,古老師一家人堅持有機栽培,全部手摘採收。今年少雨,產量銳減,所幸青梅粒粒翠綠,不見褐斑,但不施化肥農藥,顆粒較小,增加製作工序的難度,預料今年的梅精將更顯珍貴。
王貴香期許做出有古早味的頂級梅精,她選用同富合作農場無農藥殘留的青梅,先走水清洗、滾鹽殺菁、分級,再用機器去籽、碎肉,以離心機分離過濾梅汁和梅肉,青梅汁煉梅精,梅肉則加工成梅粉,或連果核一起混合研磨,增添風味。
熬煮梅精的時候,王貴香盯著陶甕裡的梅精變化,適時添加不同的柴火。她砌磚窯燒柴,用陶甕煮梅汁煉製梅精,七個陶甕同時排開,代表第一天到第七天,梅汁從青綠色,轉成褐色、赭褐、褐黑、沈黑、墨黑、亮黑,從清透原液到沉郁似膏,容量愈來愈少,香味愈來愈濃。
柴燒煉梅,挑戰火候,王貴香說,第一天在磚窯內添木頭,第七天得改成木炭。前期以烈火煮梅汁,磚窯不能斷火,持續添入果木,主要是修剪下的梅枝,或荔枝木、龍眼木,隨著梅精愈煮愈稠,後期改添木炭,保持一定的溫度,讓梅精再收水、濃縮,七天七夜,讓梅精染上淡淡的煙燻風味。梅精需要熟成,經過時光的馴化,滋味更滑順甘醇。梅子是公認的鹼性食物,濃縮數十倍的梅精是超級鹼性食物,可與開水或汽泡水、蜂蜜調和,甘美解渴,或少量加入烤肉醬,中和油膩。大魚大肉前吃點梅精,平衡體內酸鹼質,也是保健妙方。
愈深入製梅的過程,愈了解美好的食物無法速成。在信義鄉,人們用一輩子甚至用好幾代的時光延續製作梅子的傳統,如果我們只是用量與價來衡量,而不去評估背後的時間與心力,這項美食有可能因為消費者貪小便宜而斷了薪火。台灣近年來飽受國際低價梅子傾銷,我們該打破梅子大才是美的迷思,用合理的價錢購買誠信栽培的台灣梅子,重新給予台灣梅子應有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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