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歲末大事,就是上周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了。中國民眾都說「共產黨會議多」,但這經濟工作會議特別重要,除了其議程是決定來年走向,還可以說比中共中央全會還要重要,因為中共中央全會有五分之一與會者只能算是一方代表,而這經濟工作會議的出席者都是管事的。既然中央經濟工作會議重要,就有必要弄清這個會的成果。按慣例,會議要發個公報,這是對外公布會議內容,而對內則有省部級的「傳達會議精神」,在一定層級還可聽到習近平李克強的會議講話。是以大多數人,要從那5,127字的會議公報中,去挖掘深意。
有沒有什麼較為簡潔的辦法,放下數之不盡的政治概念,去弄清楚中共最高領導人在想些什麼,想幹些什麼呢,還是有,那就是找一些鮮活的詞彙,用其當作鑰匙,來打開中共領導人的腦門。
今次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最鮮活也最易為人忽視的詞,叫「不急轉彎」,這詞也太通俗了,所以容易漏網,但北京的學者圈中,特別是某些曾經南書房行走中的人,對這類詞興趣特別大。這兩天就有一個小圈子,私下議論「不急轉彎」,議得妙趣橫生,如對其句逗號,就有「不,急轉彎」、「不急,轉彎」,「不急轉彎......」三種,前兩個易懂,第三個省略號省的是「早晚」等字樣。
「不急轉彎」是駕駛者用語,這一代中共最高領導人多為知青出身,愛用民諺俗語,據說這話就來自會上的「重要講話」。而急轉彎意思不用解釋,所以只需探討因何這是一把鑰匙,可以開門見山。
人家「不急轉彎」用得淺白,解釋也應直來直去,首先就是其背景,來自中國經濟和發展面臨的三座大山,就是經濟看似大紅大紫實則險象環生、疫情看似管得很緊實則火頭四起、強敵美帝看似「一天天爛下去」實則脫鉤甚至一戰的壓力愈來愈大。三座大山這種背景,說來都話長,會上可以深入討論,會下則不能拿來鼓舞士氣,但「不急轉彎」就是來自於這種背景,或者說更直白就是有這三個背景就不直接急轉彎了。
「不急轉彎」說來通俗,其實說小點是領導人的指示,放大點就是國家的戰略要求。而中央經濟工作會議的所有重要決定,都來自於斯,比如重大的宏觀政策,一律不變,提法是要保持政策穩定性、持續性;而中央經濟工作會議這回不定大指標,提法是「努力保持經濟運行在合理區間」,這當然是「不急轉彎」的主要表現。
也許有人會反駁,說是「不急轉彎」,那反壟斷、滅蟻打馬不都是急轉彎嗎?這有意思了,「不急轉彎」首先就是保穩定,中國目前貧富分化加劇的情況下,社會穩定和政治穩定成了頭等大事,所以要放下效率,再強調公平,打壟斷行業和加強監管網路平台,就是求穩定。
「不急轉彎」,其潛台詞是要慢慢轉彎,今次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就帶了個小轉彎的頭。如果懂中共政治規格二字,會發現今次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大小官報統一有個標題「習近平李克強作重要講話」,同時新華社會議照片發兩張,一張習一張李,都是個人的。習李並肩、跳脫於中共中央政治局七常委,此前沒有,意義重大,這是一個令人不大留意的轉彎。
「不急轉彎」的理解,還可以理解為現在不急,但要準備好轉彎,這當然跟中美關係相連,長遠也會波及到台海。中央經濟工作會議開幕日,就傳出這麼幾句話,一是說不能在鬥爭中甘當投降派,喪失了自信心,也失去了基本的判斷力;一是說不以利益換安全,不靠妥協求自保。這些話,可以與「不急轉彎」放到一起來讀,以之展望有沒有急轉彎的可能或前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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