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8月21日 星期一

【我們的散步時光•徵文優勝作品】在你的狗生中,我們一起慢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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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8/22 第4045期
 
精彩內容
 
心情札記 【我們的散步時光□徵文優勝作品】在你的狗生中,我們一起慢慢走
【青春名人堂】黃致凱/大象,你的鼻子怎麼那麼長
狐仙
一句好話
 
 
 
心情札記
 
【我們的散步時光□徵文優勝作品】在你的狗生中,我們一起慢慢走
文/黃奕瀠/聯合報
當小七停下腳步,好奇查看足下世界,我也會蹲低,研究她到底在體驗什麼……

帶狗狗散步,

就像給他滑臉書的時間

我們第一次帶小七出遊,牽著這才五個月的狗兒在清境農場漫步時,我注意到她走一步就停下來,東聞聞,西聞聞。童年時期,我們家曾養過兩年狗,因缺乏知識,以為把他綁在戶外、給他吃喝,就善盡主人的責任,長大後每思及此,就懊悔痛心,責罵自己殘忍。因此,成年後再養狗,便想著補償,盡可能地平等對待。當小七停下腳步,好奇查看足下世界,我也會蹲低,研究她到底在體驗什麼。

狗和其他同伴動物不同,需要離開屋子囚籠,嗅嗅空氣中的記號,吃吃自我療癒的花草,還要靠自己的鼻子和排泄物社交。帶狗散步,就像給他滑臉書的時間,他小小的心靈得以接觸大大的宇宙。因為狗,人類看世界的眼光也跟著不同。

半個小時後,我乏了,便任她四處瀏覽,而我自己放空發呆。

朝我走近的小弟,突然驚叫:「小七在吃什麼?」

低頭一看,原來是曬乾的蟾蜍,我也跟著尖叫,兩人奮力將這東西從小七嘴裡拔出。小七雖捨不得,但不及我們的蠻力,被搶走了「食物」;不過,她並不生氣,舌頭吐得哈哈哈的,還是很開心的樣子。

如今我怎麼喊,

十六歲的她都懶洋洋的

小七在納莉颱風襲台那天被大弟在學校體育館撿到──是學校浪犬所生的狗。擔心被父母責罵,我弟偷偷將狗養在租賃的套房裡,約莫一、兩個月後,才帶到台北給我看。那時,還能捧在手裡的小七被他裝在運動袋裡,跟著機車搖晃從中壢到台北,這是小七第一次的長途旅行。後來,母親終於發現,命令大弟把狗帶回老家,期間順道到廬山旅行,這是小七第二次出遊。而後,除非必要或大弟策畫,小七鮮少離家超過五百公尺,這是她散步的距離,也是她最熟悉的地方。

但小七也有冒險的勇氣。有一次,母親任小七在家裡庭院遊走卻失了蹤影,許久許久,見她全身沾滿泥濘裹著雜草回家,彷若經歷一場驚險的旅程。還有一次,母親出門,家裡無人,小七偷跑出去,待家人回家不見她迎接,只覺不妙,經過半天尋找,大弟在離家約半小時車程的八卦山上找到她。不知道該生氣還是感動,因為她停留的地點正是母親與大弟常去的體育館,而她只想著家人在那裡。

過往,只要聽到「散步」就會開心蹦跳的小七,因為年紀大了,連出門都不太願意。以前要不是任她拉著我東走西走,就是放她在家門口的空間裡東跑西跳,除了下雨不願弄髒雙腳,她很享受屋外的空氣、陽光以及所有的生命氣息。如今,我怎麼喊散步,十六歲的她都懶洋洋地不願出門,即使出了門,也很快往回走,只想窩在熟悉的沙發裡,或我的床上。

她彷彿已經體驗了整個世界,即將走到盡頭的狗生,只願時時刻刻與我們相依偎。

Shall We Walk

毛孩邀散步

給邀嗎?

實體活動場次:

9月10日 台北花博公園

10月14日 台中豐樂公園

11月11日 高雄文化中心

各場次活動內容及時間請見「毛小孩是家人 家人不買不賣」FB粉絲團活動頁:https://goo.gl/efnRnN

【青春名人堂】黃致凱/大象,你的鼻子怎麼那麼長
黃致凱/聯合報
某日陪女兒看國家地理頻道時,正巧在介紹非洲動物,她突然問我:「阿爸,為什麼大象的鼻子那麼長?」我頓了兩秒,清了一下喉嚨,用歌聲回答她:「媽媽說鼻子長,才是漂亮。」女兒把眉頭和鼻子皺了起來,顯然對我自以為幽默的答案不滿意:「阿爸,大象的媽媽真的有這樣說嗎?」

看著女兒認真的眼神,我有點不好意思,那樣回答好像太輕浮了,但我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向五歲的小女孩解釋達爾文的演化論,只好硬掰:「樂樂,因為大象的媽媽鼻子很長,所以生下來的大象寶寶鼻子也很長,就像臭媽咪眼睛很大,所以妳的眼睛也很大。」樂樂笑了笑,我以為這個答案滿足她了,沒想到她接著問:「阿爸,那大象的媽媽為什麼鼻子那麼長?」我立馬回應:「因為大象的阿嬤鼻子很長,所以生下來的大象媽媽鼻子也很長。」

正當我擔心樂樂繼續追問「那大象阿嬤的鼻子為什麼那麼長」時,她跳了另一個問題:「阿爸,大象為什麼叫大象?」我直覺回答她:「因為牠很大啊。」樂樂繼續問:「那為什麼要叫『象』?」天啊,我太低估五歲女孩的好奇心了,我突然覺得女兒把我當成Google,為了保住「阿爸萬事通」的頭銜,我腦中隨即浮現索緒爾在符號學裡提到「符徵」與「符旨」──但我和五歲的小孩講解符號學會不會有點瘋狂?我決定轉換成她聽得懂的語言:「樂,這個世界上的東西本來都是沒有名字的,我們只能用手去比,但是這個東西如果不在,我們就沒有辦法用比的,所以我們需要幫這個東西取了一個名字,這樣別人就知道我們在講什麼了,懂了嗎?」

樂樂點點頭,我覺得用這個回答作為今天親子教育的ending很漂亮,但小丫頭居然又問了:「阿爸,可是你還沒告訴我大象為什麼要叫『象』?」天啊,我該慶幸女兒的求知慾很強嗎?我深呼吸了一口氣,想著要用什麼方法和她解釋文化演進中的偶然與必然。

「樂,有可能是以前有個人看到一種鼻子長長、耳朵大大的動物,他就用『ㄒㄧㄤˋ』來稱呼那種動物,然後別人就跟著他叫那種動物『ㄒㄧㄤˋ』,後來就愈來愈多人用『ㄒㄧㄤˋ』來稱呼那種鼻子長長、耳朵大大的動物了。」樂樂興奮地說:「好,那我也要來幫動物取名字。」她指著魚缸中的佛羅里達藍螯蝦:「我要叫牠阿ㄉㄨㄧˊ(搥的台語發音)!」從此,在我們家那種藍色的殼,有兩隻大螯、四對步足,兩條長鬚的動物就叫作「阿ㄉㄨㄧˊ」。

我不確定那一天是我在教女兒,還是女兒在教我一些事情。曾幾何時,我們對於這個世界不再感到好奇?曾幾何時,我們對於眼前的事物都覺得是理所當然的存在?大象鼻子為什麼那麼長?大象為什麼叫作大象?在回答女兒的過程中,我好像又過了一次童年。

狐仙
萬家珣/聯合報
五○年代,我在陸戰隊任職連長,奉命參加「北斗演習」,那是一次中美聯合演習,目標地區是屏東車城,於是我們先赴演習地區做準備。

那時的車城是一個美麗純樸的鄉村小鎮,長街盡頭的一間廟宇住有營部少數軍官,不過,因我營部連人數眾多,住不下去,於是把廟宇右方約五十公尺處的一間廢棄工廠當作營地。那兒有水泥廠房和水井,正好解決了我們吃住問題,唯一缺憾是生理問題,周邊住的同胞都是小家庭,要找一間可供近百人使用的洗手間根本不可能,但若處理不好,又易生民怨。所幸,工廠後面有條小徑直通海灘,盡頭雖是一片密密麻麻的墓仔埔,但其中有一空間整理後挖上蹲位,圍上竹籬笆,就可充當茅廁,只是距離營地遠了點,夜間不便。

我任連長,不方便和弟兄們排排坐蹲廁所,所以都是利用夜間弟兄們就寢後,才拿著手電筒獨自去解決憋了一天的生理問題。一夜,晚涼天靜月華開,凜冽的落山風也靜止了,明月當空,我哼著軍歌輕步前往,剛接近墓地邊緣時,不知從哪兒竄出一隻白色的大狗,與我擦身而過,翻越圍牆後消失。

好快的動作啊!

我突然想到,墓地也是野狗的聚集地,萬一有弟兄如廁時遭到狗群圍攻受傷,那就是我的過錯了。翌日,我向大家說明遭遇白狗的經過,並規定幾點事項,以確保弟兄們安全。

解散後,部隊裡卻產生了騷動。有弟兄問我:「報告連長,您真的看見一隻白色的狗嗎?」「沒錯,一隻很漂亮的狗。」另一弟兄言道:「那不是狗,是狐仙!」又一弟兄說:「狐仙就是鬼啦,連長是看見鬼了啦!」一時之間人心惶惶,不僅守夜衛兵,連須徹夜值勤的總機、電台的弟兄們都害怕了,直說:「報告連長,您是武官,頭上三尺有神明,鬼怪見而遠之,您當然不怕。」

我雖斥責他們胡說八道,但鄉野傳說中墓地的確是鬼怪出沒地,且弟兄很多都是首次離家、初入社會的青年,怕鬼是通病;為安撫大家的情緒,我與幹部研究後,於百公尺處架設了兩盞電燈,並排定軍士官代班巡邏,這才穩住了大家的心緒。

回憶那時,我已有十餘年的軍旅生涯,在大陸時曾駐過荒山野地,屯過陰森古廟,在台灣部隊演習時也宿過墓地,從未遇過任何靈異事件。但,那日我會不會真的碰見鬼了呢?爾後每逢夜裡走在那條路上,便很希望再巧遇一次美麗的白狐仙。

一句好話
陳孝忠/聯合報
真正能擋住你的,永遠是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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