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4月29日 星期一

溫世仁短篇武俠小說獎三獎/引繩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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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文選 經典文本重寫武俠/滿地紅
溫世仁短篇武俠小說獎三獎/引繩人(上)
人文薈萃 味之道/脫身
新北市電影節/之所以為人的複雜與難為

  今日文選

經典文本重寫武俠/滿地紅
雲明/聯合報

經典文本重寫武俠•入選作

原著:〈國旗歌〉 

詞/戴季陶(號天仇)
曲/黃自(字今吾)

一年一度丐幫堂主大會上,幫中大老齊聚,眾人遙唱一曲:「山川壯麗,物產豐隆……」望著旗子冉冉上升,這可是祖傳的典禮。

表面上氣氛莊嚴肅穆,私底下有幾人竊竊私語著:「你看前頭站著的那龜蛋!能阻得了我們撈錢嗎?」

「諒他也沒這能耐,幫主的位可是個箭靶,讓他這麼『坐』著就好,嘿!我們繼續撈……」

歌聲將盡,旗子尚未到頂,忽從頭頂青天白日,落下了兩個人影,眾人一陣驚愕,唱聲便止了,兩旁侍衛皆抽了大刀去攔,落下的一位平頭老者手裡翻出一劍,劍鞘上閃出了四字光芒「天仇寶刃」,只一招「今吾天仇」,晃眼一圈走過,滿地紅血,場中剩下幫主惶惶站著。

落下的另一人,書生樣貌,微微開口:「你還能好意思仰望這一面旗子?緬懷個屁!」


溫世仁短篇武俠小說獎三獎/引繩人(上)
徐行/聯合報

《第八屆溫世仁武俠小說百萬大賞》附設短篇武俠小說獎三獎

這是一篇反武俠小說。它就像神話女媧造人:神創造人類,但人類永遠不受神控制,最後他有主體意識了,連愛情都留不住他。小說中有一個核心,一直向下深掘。作者處理虛與實的課題,辯證物性與人性,不說教,故事性強。引繩人到底是誰?留給人多重的省思。──鍾文音

俗說天地開闢,未有人民,女媧搏黃土做人。劇務,力不暇供,乃引繩於泥中,舉以為人。故富貴者,黃土人;貧賤者,引繩人也。 ──《太平御覽》

海兒把半人高的大籮筐背在背上獨自進城,剛到廟口一條街街口,就聽到街上的小孩在唱一支歌:「黑娃娃、白小子,跟著媽媽吃餃子。栓來一個胖小子,娃娃哥哥洗洗澡。穿什麼衣裳呀?拿什麼玩意兒哄兄弟啊?紅襖綠地開襠褲,老虎鞋,梳小墜,拿枝糖堆兒哄兄弟!娃娃哥哥泥做胎,兄弟們長個兒他不長!」

這條街上有註生娘娘廟、送子觀音寺,來燒香的裡頭求子的多,一條街全是做這門生意的,除了香花素果,還有許多小孩兒的玩意兒,海兒籮筐裡鋪著乾草,裡頭全是人家訂製的泥老虎、泥人、泥狗之類的小東西。

「不愧是快手張!」鋪裡的老掌櫃拿起一個泥捏的老虎端詳道:「我說妳這是撒豆成兵還是使得什麼法術?怎麼能做得這麼快!」

「哪裡哪裡!那是大家照應我!您說我不玩著命幹能嗎?」海兒哈哈一笑,寒暄一陣就到櫃上支錢去了。

街上孩子還唱著那支歌,蹦跳著踩過泥濘的街,泥點濺上海兒的褲腳,蓋在層層疊疊的汙痕上。

海兒漫不經心地低頭走,看著自己褲腳上的泥點子。

教她做這手藝的老師傅曾說過,女媧娘娘造人時,最初是照著自己的樣子拿土捏出來的,可這活兒她幹煩了,拿藤編了條鞭子,往泥塘裡一抽,濺起的泥巴落進世間,就成了遍地的老百姓。

人就是這樣被隨隨便便甩進世間,泥巴點子一樣。可不是註生娘娘腳駕祥雲捧在手上送來的!海兒不信這些個送子神,但她指著祂們吃飯倒是真的。

海兒家住城外萬家塘,十來戶人家的小地方,她家又在山邊,跟別的人家都隔著一段,孤零零的小草房,遠看道邊立著一個人,就知道準是來找他們家不會錯。「我說死禿驢,你還來幹什麼?」海兒看見枯燈法師臉色一沉,正眼也不瞧他,推開搖搖欲墜的柴扉,逕自進門。

枯燈大師是少林高僧,武林中人人敬重,到哪也沒吃過這個,但他卻只心平氣靜地輕輕搖了搖頭。

小屋裡十分陰暗,櫃子、桌椅、地上全擺滿了泥偶,最多的是梳著抓髻,圓圓胖胖小嬰孩模樣的泥娃娃,成列的娃娃延伸到房子裡暗得不能視物的陰影深處。

海兒逕自做活,在箱中鋪墊乾草,把娃娃裝箱:「禿驢!你來幾次都一樣,我還是那個不字!」

「阿彌陀佛。」老和尚伸手輕輕拿起一個眉開眼笑的小泥人,五指一鬆,泥人在地上跌得粉碎。

「從一撮泥中緣起。」一個睡容安寧的小娃娃跌碎了。

「緣滅後又回歸塵泥。」又一個泥巴做的笑容化為齏粉。

「放下吧放下吧放下吧。」老和尚輕輕拂落一個又一個的泥娃娃,摔在地上時粉碎的聲音清晰地在滿是泥人的屋中回響。

黑暗深處傳來呻吟。

「老禿驢!不想死就快住手!」海兒臉色一變。

「如果這樣可以讓妳認清這不是妳能控制的事,那老衲願以此破妳的執迷魔障。」

「再不住手,不要怪我對你不客氣!」海兒抓過牆角支窗的棍子緊緊攢在手裡。

枯燈大師看著這姑娘雙手死命握住一根小棍子,知道她身上沒有一點武藝,使棍的都講虛實靈活,不會這樣捏得死緊。

這是驚濤中抓住一根稻草的手,不是要擊傷人的手。

老和尚眼中滿是悲憐,他知道這是一點凡心,不是大智慧大悲憫,可他還是搖頭道:「若將來有人因此傷了性命,老衲一定會回來,到時就由不得妳了。」

黑暗深處哀鳴不斷,屋外有人高聲吆喝:「裡頭玩什麼這麼熱鬧?喂!快手張!我的貨趕出來沒?」

「師兄……這門太窄,車拉不進院子啊!」

「哎呀哎呀!先把這破門拆了!我回頭再安上!」

「師兄……這……這不太好吧?」

「你少囉唆!我叫你……」枯燈大師一踏出屋外,喧嚷聲突然一靜,原本流氓罵街的那條嗓子突然一轉,拖長了話音道:「無量佛。」後面幾個小道童也紛紛問安。

枯燈大師離開後,一個年輕道士大搖大擺地領著一個胖道士和兩個道童進了屋,見海兒手拿棍棒目露兇光,便道:「喲?海兒,妳今天這是鬧哪齣?跟誰拚命啊?」

「死老道,要你多管!」海兒扔開棍子。

此人道號浮塵,未出家時是張家的老鄰居,和海兒是自小一塊長起來的,兩人對對方的老底都一清二楚。浮塵知道海兒根本不是手快,是有人幫著她才能靠出貨快,一個年輕姑娘在廟口一條街捏泥的這行站住腳跟;海兒也知道浮塵從小不學好,出家也不是正經修行,三天兩頭搞重塑金身、神明誕辰,轉著心眼撈香油錢,不知怎麼的竟給他靠栓娃娃求子打出了點名號,海兒也不拿他當回事,開口就叫他「死老道」。

屋中低沉的哀號沒有停下,浮塵皺眉道:「我說妳也哄哄他……」說完往屋中暗處走。

「別碰他!」海兒一手攔住浮塵,靜靜走過去在一架陶車前坐下,撈起一塊泥安在轉盤上,腳踢轆轤,雙手環住土胚,老舊的轆轤嘎吱嘎吱地轉動,海兒手中的土塊慢慢變圓。

呻吟聲漸漸停息,陶車前地上一個暗影緩緩坐起,一雙清白分明的眼睛茫茫盯著轉動的轆轤。

海兒的手很大,不像女子的手,手指長但指尖方闊關節粗大,一點也不秀氣。一個粗陶的碗在她手中逐漸成形。

阿廣終於安靜下來,癡癡地看著海兒的手。他是海兒的哥哥,出生時起名叫張智廣,哪知天生是個癡傻症,長到十歲還不會說話,從不看人的眼睛,也不肯讓人抱,就是長大了,被人碰觸時還是會露出不安的神情。海兒多想抱住他,對他說沒事了我在你身邊,但她知道用這雙手是不行的,她只能用這破舊陶車的嘎吱聲告訴哥哥,沒事有我在。

「喂!我說……妳這樣老守著他也不是辦法……」浮塵低聲說。他從小和這兄妹倆一塊長大,知道阿廣這病。

海兒知道他為他們想,雖然言行粗鄙,但心腸卻不壞,外面的門念了好幾次要她修她都沒動手,這才找碴把門拆了,乾脆自己重做。

但只有這事海兒誰提跟誰來氣:「你他娘給我閉嘴!要你多管閒事!」

浮塵見這麼大個姑娘張口就罵娘,皺起眉頭,心裡一句「妳這是何苦」沒有說出來。

阿廣安靜地慢慢回到角落去,撿起做了一半的泥娃娃,他的手幾乎和海兒一模一樣,手指抹著按著,娃娃豐潤的臉頰慢慢成形,他輕輕用竹刀畫出細細的裂縫,是笑瞇了的眼睛和彎彎的嘴。

只有哥哥永不厭倦。海兒心想女媧娘娘造人都會厭會煩,哥哥卻日復一日做著單調的手藝,如果失去了這分單調,他就會驚慌失措。

「哼!走了和尚又來了個老道!這地方倒熱鬧!」一個女人的聲音在屋外高叫,隨即又出現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溫和地說:「不介意我們也來湊湊熱鬧吧?」

西邊的牆伴著一聲巨響出現一個大洞,牆邊的泥人泥畜生碎了一地,一雙紅鞋踏過碎片發出清脆的聲響,煙塵中出現一個女子的身影。

這女子身形纖細,手裡卻拿著綴著紅綢的車輪板斧,面容醜陋可怕,布滿了火傷的痕跡。她從來不笑,但江湖上人稱笑面羅剎江嵐,因為她的左臉上扭曲糾結的傷痕扯住了嘴角,這一半的臉便僵在一個猙獰的微笑裡。

牆上已有一個大洞,另一人卻慢條斯理地輕輕打開大門,撩袍跨步進了屋,抱拳拱手道:「打攪了。」此人生得面如冠玉,雙手嫩得跟姑娘似的,腰間卻佩著長劍,笑如春風,卻掩不住眼角的殺意,這便是春江公子董恆。

此二人是江湖上有名的一雙煞星,江嵐一招紅霞燒天力劈山河,但若要論巧勁,董恆的春江劍曲折縹緲,最是虛實難測。兩人聯手,橫行江湖少有敵手,兩人也都知道對方的武功路數就是自己最大的罩門,與其為敵,不如結盟。曾有人想離間他們,但還有什麼比知道彼此武功相剋更有力的結合?況且董恆認為女人要是生得不好,那根本就不該活在這世上,白天出門都是造孽;江嵐則最厭惡自命風流的公子哥兒,這樣他們都能互相容忍,就是蘇秦口張儀舌也難把他們說翻了。

「無量佛,失敬失敬……敢問是什麼風把二位吹到我們這窮鄉僻壤……」浮塵還算有些江湖閱歷,一見這二位現身就心中一緊,心想這兩魔頭到這裡來幹什麼?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說兩句好聽的再說!

(上)


  人文薈萃

味之道/脫身
吳岱穎/聯合報
莊周在濠梁之上,見鰷魚出游從容,喜而且樂。我在湯釜之中,見鯛魚上下沉浮,悲歡何如。魚皮翻捲,鱗片剝落的痕跡是纏縛肉身的網格,蛋白質溢出傷口,復又在沸水中凝結成雲片一般的浮沫。薑香宛如檀香,祭奠悲悼,而我口腹即將成為安葬肉軀最後的墓地。勘破生死如此之難,如此之易,不過就是日常飲食,餐廚刀砧。匙箸杯觥之間,如果沒有慈悲,殘忍既異常又平常。關鍵是,你要選擇哪一邊。

視人間如遊戲,不執著無負累,來去無牽掛者,最終所得也只能是遊戲。脫身而去,棄絕感官,無知亦無得,其實遮蔽了人生真相。但遊戲的本質就是規則與約定,一旦規散約解,春夢無痕,人們所說的道藝精進,也就旁落無著。看來無論選擇哪一邊,都不免難堪了。

所以只能以品味為趣味,可味者味之,不可味者亦味之。鯛魚在我口中,以舌尖沿著骨肉分界深入探索,感受牠曾經鮮活的存在。這是澎湖養殖的嘉鱲,一生未嘗脫離箱網牢籠,如今更為腹中之飧,天地之大,竟無從逃躲。但我從此記得牠清甜的肉質,細密的肌理,味覺的記憶是存在的證明。我想,在有意無意之間,牠確實已從這世上脫身,游入自然更大的循環之中了。


新北市電影節/之所以為人的複雜與難為
林木材/聯合報

《人間有你》:之所以為人的複雜與難為

2012年下旬,我前往南韓參加DMZ紀錄片影展,眾多影片中,最令我難忘的,是越南紀錄片《人間有你》(With or without me, 2012),此片受邀在今年5月的新北市電影節中播映。

《人間有你》以兩位男子為主角,講述的是越南西北部靠近寮國邊界的奠邊省(Dien Bien)的故事。居民們長期以種植罌粟為主業,90年代時越南政府甚至向他們大量採購,直到聯合國進駐時才開始禁止,但居民們仍偷偷種植,染上毒癮(當時他們甚至不知這叫作海洛因),在最貧困的時期因重複使用針頭,爆發大規模愛滋病傳染。對此,他們以平靜的口吻說道:「在這,因愛滋病而死沒什麼大不了,是平常小事。」

主角和該區大多數人一樣,愛滋與毒癮成為揮之不去的宿命課題。片中有兩幕格外令人心酸,其一主角躺在床上呻吟,努力地想戒毒卻總是半途而廢,妻子在旁安撫著他,也坦誠了自己的壓力與心情(希望與其他正常家庭一樣生兒育女);另一位主角則虛弱地躺在床上,講述噩夢情境與被驚醒的經過,恐懼生命不知何時逝去,發怔無助地望著天花板。在微弱昏黃的光暈下,影片特寫了主角手指的焦慮擺動,一陣複雜的矛盾情緒直上心頭,這一幕也是結尾。

面對這樣的題材,《人間有你》沒有採用旁白與配樂,毫不濫情煽情。影片真正產生力量的,是來自導演的細膩與同理心,縱然只是旁觀傾聽不涉入,但在拍攝關係上極度貼近主角,也關切家人與朋友,強調他們的外在生活與內在心情;同時,在處理題材時避免陷入價值判斷,使得影片跳脫出類似題材作品總強調的悲苦或勉勵,清楚地呈現了人在這種情境中難以被簡單定義的真實狀態。

縱然病痛就像牢籠,癮症如同罪刑,他們仍為了生存而與命運積極對抗,但有時也會氣餒地放棄追求生命意義的權利。這正是《人間有你》的價值所在,影片不以題材限定看待人的方式,不因人感染愛滋病與毒癮而否定其生命意義。在生命隨時會凋零的陰影下,影片所揭示的人性是多面且非單向的,不止樸實深刻,更難能可貴的是,也讓我們有機會看見人之所以為人的複雜與難為。


  訊息公告
日本拉麵的戰國時代
聽說這家具有日本血統的拉麵店非常好吃,只是年紀大了,對於重鹹重口味的湯麵其實並沒有深刻的興趣– –去日本例外。現在既然都已站在人家店門口,也就隨緣,吃看看這家拉麵為什麼如此受歡迎。

白蟻採金?!
腳下有金礦嗎?問問白蟻吧。澳洲一項實驗發現,當白蟻在地下蒐集築巢材料時,牠們也一併在開採、庫存金子。昆蟲學家和同事蒐集了幾個不同深度的白蟻巢,做為樣本,並比較蟻巢附近的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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