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1月30日 星期日

海岸隨筆 (上).一杯燒疼的雨.1:36 的距離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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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01 第959期 | 訂閱/退訂 | 看歷史報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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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月專欄 海岸隨筆 (上)
詩歌吟唱 一杯燒疼的雨
小  說 1:36 的距離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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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岸隨筆 (上)
曾木榮

鐵路局退休,久居花蓮吉安,喜日有山嵐為伍,夜與繁星作伴,兒孫承歡天倫樂,與妻共飲月明時。日常拔拔草澆澆花,走走野外,漫步郊山,生活簡單、明瞭。
 

初秋的花蓮,已略有涼意,沿台11線海岸公路南下,太平洋蔚藍的波面像潑灑了薄薄的水霧,原先碧澄的天空也被積雲漸漸抹上了灰階的色彩,愈往南走積雲愈濃,天色也漸次昏暉,海平面早已糢糊不清。

車過十四號橋,山路蜿蜓,俯瞰海水輕拍岸邊,翻絞的碎浪像一條長長的白玉鍊帶,輾轉綿延直抵牛山山腳……。

蕃薯寮早已細雨如絲,十八號橋下潺潺流水正緩緩切割過北加路蘭山的陡峭峽谷,佇足橋上,深刻感受它的磅礡氣勢,與精雕細琢的絕妙景觀,只聞山妻連聲讚嘆。驀地小雨兀自隨風飄灑,水氣氤氳中,散落的村舍與世無爭點綴在蕃薯寮溪側翠綠的坡緣上,空氣中迴盪著「遺勇成林」阿美族的古老傳說,橋前絕壁上山芙蓉正昭展著如痴的醉容。

初冬時分東海岸山芙蓉處處盛開,山芙蓉一日三變,有時像村姑般純樸,有時又像醉酒般散發出嬌柔的撩人姿態,尤以細雨如煙,讓人深深迷戀,見愛猶憐。

到新社時海面驟然下起大雨,雨勢由遠而進,像一支大噴刷,將海洋深淺不一的寶藍,漸漸變成單調的銀藍,離岸邊不遠處一艘海輪也被噴灑得僅剩模糊的輪廓。只一會的功夫,雨水又乘著海浪飄上岸邊,再跨越了公路,終於籠罩了整個海岸山脈。

雨勢忽大忽小,山水景象隨著雨刷的撥動忽明忽隱,交錯著一股理性與浪漫的觸感。

近石梯坪雨勢驟停,景觀又回復了亮麗光彩,一艘賞鯨船正悄悄駛入海洋……。

秀姑巒溪新橋豔彩如虹,舊橋已漸漸走入人們的記憶。然而此時依仍翻滾激盪的秀姑巒溪已不見舟艇橫竄,波面如鏡,倒映著翠綠的山巒。

臨溪口的奚卜蘭島綠意蒼蒼,一小群白鷺鷥由南向北貼著水面以柔美的姿態輕輕繞過對岸沙洲,忽又折轉飛越溪中白石,再沿著水面往長虹橋悠然而去時,點起了水波漣漪,也點燃了寂靜如畫的山川。偕妻倚著岸邊欄干,奢侈的分享著大自然最真的饗宴。

海洋逐漸恢復燦麗的湛藍,天空一片澄碧,我們開著車慢慢往南續走,心情輕鬆,思緒也一片空白,也因此更能深深感受並融入眼前的山川美景。

山海交界的雲彩刻正展現出神的幻化,多姿的蛻變令人目不暇給,忽而雲潮充滿天際,像要吞噬大地的怪獸,面目猙獰可怖;忽又風清雲淡像罩著一層薄紗的懷春少女,轉眼間卻又變成了漂泊的浪子;妻指著地平線上的一朵大白雲說是無尾熊,當我轉目一瞧,卻覺得比較像大象。一路上不斷的探視著車窗外的雲飄,想著下一步又將會是怎樣的變化,像恣意潑灑的水墨?或飛散了滿天的花絮?秋水彩雲讓我們充滿著無邊的暇思與喜悅,指著雲看著雲,說著雲想著雲,直至車子轉入長濱街道,方被吵雜的喧嘩聲拉回了現實。……文未完,詳見下一期電子報!

 
一杯燒疼的雨
章之渝

古坑人,現居嘉義,愛以抒寫分享的人。
 

在幽暗的水域游了好久
背著你
獨自面對火舞包圍
紋身後還跳起自創的探戈
圈圈極窄轉著轉著
就尬進迷惘的三角地帶
這時有人點燈
有人善意地拋進幾條繩索
你試圖解圍說話時眼神很輕很輕
可又字句喊得恁疼
還想多說些什麼呢?
甫錯身青春已從樹影竄離
那爿穿過往事的蕉葉
疾疾趕至。望著乾枯的井
邊又哭將起來
你瞧瞧這眼淚何等不容易?
一杯燒疼的雨
多麼酸澀的進入?
多麼頑抗的美麗?

 
1:36 的距離 (下)
黃檸檬

鍵盤與書寫同義的時代,我用不停的熱情前進著。
 

她記得退休之後的父親怕冷,冬天總是披上舊綠軍用毛毯,身子選了個舒服的姿勢,每當週末的下午過後,就這麼躺在客廳昏昏暗暗地睡著,配著自顧自地播著的電視畫面。傍晚接近五點時,父親則會緩緩醒來,把那毯子拉攏著放在大腿旁,準備暖著一壺壺晶瑩茶湯配著澄亮的黃昏。

女人想起當初離開那固定有茶香客廳的原因,是一場豔陽下被小阿姨遇見她與深愛的女孩牽手的約會。那天午後的客廳,氣氛極僵,憤怒與責罵間歇,短髮的女孩抬頭只看見父親大罵時眼神中的空洞與無力,而母親抓起衛生紙就拭淚,說著將來怎麼辦的喃喃,女孩只知道那一聲聲用嘆氣是一種母與女之間的背叛。

「為什麼?為什麼不能接受我?我這麼誠實的告訴你……不要以為我沒有看見你眼中的恨,你覺得我在浪費什麼,對不對!?」

起初父親想知道他們是怎麼開始的,女人當時拼命的解釋給了理由,但是總是不能說服誰。幾年之後長大才明白,原來很多事不知不覺就來了。那年她決定放棄,也大膽了,開始追求愛戀,也開始了這些年的逃離。

車在知覺之前到達左營,女人突然驚覺,這一個小時36分鐘,原來這是好幾年前毅然決定離開家的距離,這短暫的時間,也是家背叛她的時間。預定的終點招呼語與固定音樂聲又響起,她起身時,看見那先生背影直往前面的出口準備離開,心中浮出說再見的念頭。

「再見。」她想著。

這時的女人濕潤的眼中看見了父親拿著茶壺緩緩注入茶杯的模樣,耳朵也響起那重重的紅土相互摩擦的沙沙聲,在客廳安靜地迴盪著。……全文完

1:36 的距離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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