勵志大師劉墉最新生命告白:我常想自己能化解許多心靈的傷痛,都由於文字的傾訴和繪畫的抒發。雖然都有些淡淡的感傷,感傷最終帶來的,是對人生的領悟與豁達。不負我心,不負我生。不瘋魔,不成活。
內容簡介:
全書共分四輯:〈紅塵〉、〈花魂〉、〈詩心〉、〈童趣〉。從兒時印情到成長生活點滴,回憶少時選擇繪畫之路到擠身暢銷作家,人生恍恍,轉眼成為人父甚至祖父,行文間一貫慧黠逗趣哲思,回盼過往,更多了對生命的豁達及自在。
劉墉每說一個故事,以圖佐文,梭織生命中的點點滴滴,跟著他走訪「紅塵」,沿途經過媽媽的四合院兒、龍山寺、�公圳、九份山城……心中一路綻放朵朵「花魂」,隨即跟著進入劉墉畫中的世界,又從畫中逛出來,來到他的童年,跟著他有笑有淚,笑中有真摰的感性,淚中有晶瑩的善美。
作者介紹:
劉墉
畫家、作家。在世界各地舉行過三十多次個展,在兩岸出版文學著作、繪畫理論、工具書及畫冊一百餘種,被譯為英、韓、泰、越等各國文字。是一個以自由的心情在生活,認真的態度在學習的人。有一顆很熱的心用來體會,一對很冷的眼用來辨別、一雙很勤的手用來分享、兩條很忙的腿用來超越。
搶先試閱:
不負我心,不負我生
有位讀者寫信給我,劈頭就問:「您說自己的處世原則是不負我心,不負我生,又講『世間本無法,法在我心』,這表示您什麼都不信,只信自己了。」
我當時一怔,覺得不無道理。但我並非剛愎自負,大不了是相信自己認知的事。而且這兩句話不一定是我發明的,所以我又上網查「不負我心,不負我生。」網上一下子跳出幾百萬條,居然沒見什麼古人的名字,只見到引述我在不同地方提到這兩句話,搞不好,「不負我心,不負我生」真是我造的了。
問題是,我從什麼時候,產生這「想法」呢?大概得從小時候說起了:
初中一年級,學校發給每人一本小冊子,封面上印著「日行一善日記」,大概因為那時候提倡日行一善,所以規定每個孩子要記下善行。導師說得好:「你可以一天行三善,但是分開三天寫,絕不能空白一天,只要有一天沒行善,就扣分,而且是扣操行分數。」
「日行一善日記」每星期繳一次,到了那一天,只見大家抓耳搔腮,絞盡腦汁地編「善行」,記得我旁邊桌子的同學,天天寫「幫爺爺擦屁股。」不知是真是假。
我當時最常寫的是「熄滅遺火」,意思是有沒滅的火種,可能造成火災,我把它熄滅。為了不撒謊、不編織假的善行,我好幾次差點被車撞,因為當我過馬路的時候,看見未熄的菸蒂,會立刻停住步子,甚至猛地往回跑,過去把菸踩熄。
今天回想起來,我是從小就有「強迫症」,因為不但看到菸蒂,管它滅了沒有,我有非踩不可的衝動。而且好幾次在路上看到香蕉皮,當時沒管,卻愈走愈不心安,最後不得不回頭把香蕉皮撿起來。甚至上大學都一樣,有一回在地下道臺階上看到個空瓶子,沒理睬,都走到街對面了,不心安,又跑回去把空瓶子扔進垃圾桶。
我為什麼不安?是良心不安!因為我會想,如果一個孕婦不小心踩到香蕉皮或瓶子,摔傷了,流產了,怎麼辦?我還想得更遠:說不定那孕婦懷的孩子將來能成為偉人,改變人類的歷史,這一摔,對世界的影響可大了。而我如果不及時把香蕉皮和瓶子撿起來,這罪過也大了!
後來,在談命理的書裡,居然看到類似的說法。譬如講一個人莫名其妙地好命,可能不是他自己修來的,而是他的祖先積德,那「徳」又不一定是修橋補路,而可能是在街上移開一塊石頭,在溪邊放生一隻王八。套句現在的流行語「蝴蝶效應」,就因為那麼個小動作,竟然產生連鎖反應,改變世界。如果變得好,當然是積了大德,所以即使沒報在當時,也會報在後代的子孫。
我這「不負我心,不負我生」的想法,到中年就更嚴重了。我太太一直到今天都怨,我有一陣子到了睡覺前就犯毛病,不是說自己寫了文章沒畫畫,就怨畫了畫沒寫文章,再不然怨書讀少了。聽她這麼說,我的答案很簡單:「怎不說我向聖人看齊呢?這不是曾子的『一日三省吾身』嗎?還有黃山谷說『三日不讀書便覺面目可憎、言語乏味……』」。可見跟我有同樣毛病的人不少,他們不靠外力逼,而靠自省,往往能有成就。
三毛顯然也犯這毛病,她有篇文章好像就叫〈不負我心〉,說她晚上心不安,正不知怎麼形容那種心境,看到我文章中的「不負我心,不負我生」,覺得「真是一言中的」。可不是嗎?她有一回打電話給我,說只為寫兩千字的東西,已經五天沒出門了,我問她「誰在催稿?」她說:「沒人催,是自己在催。」
「自己在催」比什麼都重要,想想,一個孩子,大人不催不學習,跟自己催自己學習,哪個管用?自己催,凡事希望「不負我心」,是忠於自己、忠於良心。就算過度了,成為工作狂、偏執狂,甚至有「強迫性行為(OCD)」,也比凡事被動來得好哇!
我很喜歡英文DIGNITY,可惜中文沒有完全對應的字,翻譯成「莊嚴」,太表面了!翻譯成「自尊」,又太自我了!翻譯成「被別人尊重、肯定」,又太被動了!DIGNITY既是對外的自信的表現,更是對內的自我肯定與期許。它不應該因為別人肯定才自我肯定,更不能為了得到別人肯定而刻意表現。
記得有一回,我跟太太去花店買連翹花,當時高速公路兩邊都在盛開連翹,太太笑說「路邊伸手拔一棵不就成了,足足省下三十塊美金。」我的回答是:「我的DIGNITY,遠超過這三十塊錢。」
也記得以前有位開畫廊的朋友,聊天的時候說當人問他往那個方向去的時候,他如果往西,卻不願透露,他會講「我沒往北去,也沒往南去」。
別看他淡淡的這麼一句話,卻深深留在我心,而且在文章裡再三提到。尤其是他說為什麼只要撒個小謊就成了,他卻堅持不作。是因為他人格的價值遠遠超過那句謊言。
前兩天看電視上有關梅蘭芳的報導,說日本侵華的時候,梅蘭芳想盡辦法推辭演出。又說二次大戰之後,梅蘭芳去日本找他的一個老朋友,從東京找到大阪,終於有了消息,可惜是個壞消息:那朋友已經死去多年。
梅蘭芳依然去那人家中,鞠了躬,並在桌上留下一副景泰藍的袖扣,是二戰前答應那日本友人的。
我關了電視,想梅蘭芳的演出,想《梅蘭芳》的電影,覺得都不如剛才看到的那副袖扣。我也想起掛劍的吳季劄、《詩經》裡說的「不愧於屋漏」(意思是在最沒人見到的地方,也不作虧心事。)和《論語》裡的「久要不忘平生之言。」
不負我心,不負我生。世間本無法,法在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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