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女生能製造出來的,沒別的,就是尖叫和噪音。尤其人又少時,簡直就是包場,她們的肆無忌憚當然引來了溫泉會館工作人員的注意……又一對同志朋友要結婚了。經共同朋友介紹,我認識了小圓和胖打,這對交往長久且終於獲得父母祝福的同志伴侶,想要請我幫忙設計她們喜帖和各種婚禮中需要的文字內容。
| 湯屋裡的少女大解放 |
小圓正如其名,是個略帶肉感(這是她本人也同意的描述)、身材嬌小且皮膚吹彈可破的漂亮女孩,她與我相約在知名鬆餅咖啡店,一見面就熟練的點起各式甜點及飲料,還不忘招呼我多吃點。
看來也是個美食控,我暗想。小圓與我愉快的閒聊著,鬆餅和咖啡也很快上桌,外酥內軟金褐色的外表,搭上爽口的冰淇淋及各式水果,恰到好處的酸甜滋味就這樣在舌間蔓延開來。咦?怎麼甜點都開吃了,小圓的另一半胖打還沒出現?
「她剛剛在處理店裡的事情,從山上下來有點耽誤了。」小圓像是看穿了我的疑惑,有點不好意思的解釋。
「山上?那麼遠啊……」原來如此。是什麼工作呢?
「她在一家溫泉會館工作。」小圓大概會讀心術吧,還沒提問便逕自揭曉答案。
「妳們是怎麼認識的呢?」總要了解一下雙方背景,才能寫出適合她們的文字。
「我們啊……」小圓吃吃笑了起來:「泡溫泉認識的。」
「啊?」泡、泡溫泉?這倒是從未聽過的認識對象的方式。
「對啊。」小圓頑皮看著我,又說:「泡溫泉。大家都脫光光、光溜溜的溫泉喔!」
我到底聽到了什麼啊!我一邊想著,一邊盤算如此香豔刺激的愛情故事該如何「潤飾」成適合闔家觀賞、不嚇到長輩和衛道人士,且不脫真相的內容。
「事情是這樣的,」小圓露出那種「讓我好好嚇嚇妳吧」的笑容。「有一年的冬天,我跟姊妹淘們一起去山上泡溫泉。」
「我們去的時間其實還沒有真正入冬,又是平日晚上,所以人很少。原本大家都還有少女的矜持,想說一人泡一間個人池就算了,但那天興致好,大眾池又比較便宜,就相約來個大解放!大家裸裎相見囉。」
依照小圓的說法,這個少女大解放可是來真的。一群感情好的女孩們脫掉了衣服,也順帶脫掉了禮義廉恥,光著身體跑遍全場,樂此不疲。「妳知道嗎,那是我第一次在家人以外的人面前不穿衣服耶,我們把每個池都泡遍了,美容池、冷池、烤箱、蒸氣箱都要跳進去才甘心。之後『教官』就出現了……」
「教官?」
「對啊,就是胖打。」
一群女生能製造出來的,沒別的,就是尖叫和噪音。尤其人又少時,簡直就是包場,她們的肆無忌憚當然引來了溫泉會館工作人員的注意。
小圓表情豐富的重現她們初遇場景:「那時候我就這樣『嘩』的跳進下一個池子,胖打就在現場大喝:『小姐!請不要這樣!這樣會給其他客人帶來困擾的!』我當下真的覺得超級超級糗……」
那是當然啊,因為妳真的很糗而且……很白目嘛。我苦笑著,忍住沒把話說出來,繼續聽她說:「然後她轉身就喝斥其他人,說什麼『美女,請不要在池子裡打水』,或是『美眉,場內禁止飲食、不准穿鞋』,之後我們就私下叫她『教官』,因為每次她都對我們很兇,而且會特別盯我們。」小圓說到此處還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 撫慰人心的泡麵加蛋 |
「可是,有一天變了。」她的眼神突然變得柔和。「那天天氣很冷,我有點快要感冒,很想去泡個溫泉暖暖身體。剛好姊妹們都不在,我只好自己一個人去。」
一個人去,身體又不舒服,小圓當然安分很多,胖打教官也難得的沒有找她麻煩。但,當小圓泡完溫泉準備回家時,她發現自己的皮包掉了。
怎麼辦?時間晚了,天色黑、又冷、又不舒服,小圓急急忙忙找現場工作人員求助,在遍尋不著的情況下,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當場就哭了出來。
「說也奇怪,平常看教官兇神惡煞的,但她那時候好溫柔,像哄小孩那樣安慰我,然後請我吃一碗泡麵加蛋。」
「泡麵加蛋?」我笑了,這可是很多人記憶中某種經典時刻的食物啊。
「以前小時候,我們家都在颱風天的時候吃泡麵加蛋,還有游泳完的時候。妳也是對不對?」小圓看著我點頭,自己也笑了:「妳不覺得這種食物有種很棒的撫慰作用?就好像……外面大風大雨,但是妳很安全,喝著熱湯、吃著泡麵和蛋,和家人團聚在一起。或是,今天游了好長的距離喔,吃點泡麵補充體力,下次再來玩。泡溫泉也是,想著泡了好久,我應該瘦了不少吧?我要來好好獎勵自己一下。總之,這對我來說是一種很溫柔、很療癒、很有『站在我這邊』感覺的食物。」
一碗泡麵加蛋拉近了小圓與胖打的距離。胖打當晚不但請她吃麵,還開車送她回家,隔天打掃阿姨在廁所角落發現了小圓的皮包,證件、信用卡都在,就是現金沒了。為了表示補償,胖打又邀請小圓吃飯,之後小圓再回請她。一頓又一頓大大小小的餐點,周而復始,直到現在。
胖打一直忙到我們吃完鬆餅,才現身載小圓回家。她是個身材修長,臉蛋同樣秀麗的女孩,笑起來有點靦腆,很難想像她大聲喝斥違反使用規定的客人的模樣。
「妳們的愛情故事真是特別啊。」我對著小圓笑:「我該怎麼下標題好呢?」
小圓想了一下,看向胖打。胖打慢吞吞的說:「泡麵泡到妞,如何?」說完,兩個人還一起眨眨眼。
唔,她們能夠以此牽手過一輩子,泡麵之神、溫泉之神以及蛋神應該都很欣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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