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住重拾青春歲月的童話世界
今年,台灣正式邁進高齡化社會。挺過人生風浪,收山猶嫌太早的大哥哥、大姊姊們,歡迎加入背包客行列繼續闖蕩江湖。
除了隨興看山、看水,背包客「看人」的機會,也比團進團出的遊客多一些,尤其每段旅程,結識不同國籍的旅者,所帶來意外的「驚喜」或「驚奇」,不僅增長見聞也饒富趣味。有幾次,看著同行的歐美銀髮族,大氣不喘地背起半個人高背包,難免心虛自問:如果到了相同年紀,能否像他們那樣留住「一尾活龍」?
銀髮族出門,大可不必舟車勞頓,趕集般折騰自己。找個定點,在日常的生活步調中品味異國風情,才是最舒坦、悠哉的旅遊方式。整座城鎮、村落都列入「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名錄的世界文化遺產,就很適合大哥哥、大姊姊,放慢節奏清閒「居遊」。
記憶中的世界文化遺產,如寮國古都龍坡邦、捷克「最優美城鎮」切斯基克姆羅夫,都曾讓我欲走還留:前者是位於湄公河畔的佛教聖地,進了城,宛如欣賞一部懷舊影片,放眼盡是典雅古剎、殖民時期的法式老建築;不時出現的橘紅袈裟,與寺院外牆耀眼金箔,則是古城未隨著年輪推移而褪去的顏色。
停留龍坡邦,無論待在哪個角落、心中是否有佛,暮鼓晨鐘作息規律,生命流逝的速度似也減緩了。
伏爾塔瓦河以兩個「S」環繞切斯基克姆羅夫,過了河,從山坡上俯瞰小城,方圓僅二十多公里的切斯基克姆羅夫全覽圖立即呈現眼前:捷克第二高塔矗立河畔、石板街道泛著亮光、紅瓦老屋前各色盆栽妝點出滿城繽紛……
因為地處偏遠而躲過中世紀歐洲戰火的切斯基克姆羅夫,至今保留完好的古歐陸城鄉模樣。尤其,切斯基克姆羅夫古堡是由一顆顆巨石堆砌而成,樸拙中帶著積木似的童趣,堪稱迪士尼樂園原創版。入住重拾青春歲月的童話世界,多數旅人當然賴著不走!
最近一次,造訪的世界文化遺產——斯里蘭卡迦勒古城,也讓我覺得意猶未盡。位於斯里蘭卡南部的迦勒,雖是南亞大海嘯侵襲時首當其衝的重災區,所幸,1588年由葡萄牙人起造、荷蘭人及英國人接續增建的城堡牢不可破,當地居民與古城裡的歷史建築因而減輕了損傷:老教堂、舊倉庫,甚至連泡過海水、紅黑配色的郵筒依然吸睛。今天,斯里蘭卡西南沿岸的各個海灘上,避寒的歐美遊客已紛紛回籠,三五成群、皮膚曬得通紅的西方男女隨處可見。
印證當年日不落國在南亞的勢力
當我在距離迦勒城不遠的海邊,拍完「高蹺漁夫」(漁夫坐在插立於海中木桿上垂釣,西方人稱其為Stilt fishermen)的畫面,就在巴士招呼站遇到一對來自芬蘭的漢森夫婦。
望著我被強行收費而氣呼呼的臉,漢森先生一副了然於心地問道:「剛剛去拍了Stilt fishermen嗎?下次最好早上來,午後登場的都是『模特兒』漁夫,觀賞他們『表演』是要付費的。」
開往迦勒城的巴士上,漢森接著告訴我,多年前,他們先是居遊迦勒,進而在附近置產,之後,每年七月和十二月,夫妻倆都千里迢迢從羅馬轉機飛斯里蘭卡。因為,再過兩天將返回芬蘭,他們照例要進古城巡禮一番並提前道別。
迦勒曾經是斯里蘭卡的最大港口,如今其地位雖已被可倫坡取代,但是從延伸入海的堤防及高聳白色燈塔,不難想像當年繁華榮景;古城裡最具看頭的新、舊兩座城門上,裝飾著英國國徽,也印證了當年日不落國在南亞的布局及勢力。
走過歷史、融合多種文化,迦勒的異國風情別具一格。投宿的旅館大廳,就混搭了吊扇、涼椅和歐式圓拱牆;房間裡,雖然家具極簡,卻夢幻地擺著一張好比英國貴族的高腳床。
小小迦勒其實容納不下各地湧來的遊客,因此,城裡住家多兼營民宿;城外,旅館和餐廳也不斷擴增。前往可倫坡的飛機上,我身旁就坐著一位剛休完探親假,正要趕回迦勒上工的四川籍廚師,閒聊中得知,迦勒多數餐館有代客烹調的服務。
原來,迦勒城外的海邊聚集不少魚販,清晨,就有識貨的遊客來到魚攤前秤斤論兩、討價還價,一條條銀白發亮的鮮魚,便陸續被拎回民宿或飯館。算算,迦勒這「現流」魚貝在舌尖打轉的好滋味,要讓多少天天「搶鮮」的老饕流連不去啊!
離開迦勒帶著遺憾,因為沒能如約出城品嘗四川師傅的拿手菜。不知道漢森夫婦當初是否心有所憾,才重遊舊地與迦勒立下了「海誓山盟」。向來極少搏感情的我,總覺得時間不等人,青絲變白髮不過一轉眼,因此有待造訪的旅地名單,始終新多於舊。大哥哥、大姊姊無論選擇貪婪如我,或專情像漢森都沒關係,只要開始背起背包,咱們後半段人生,不都多了一股動力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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