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你年輕時有沒有心中的小星星啊？」謝偉智晴天霹靂的發問聲，打斷了我少年維特的煩惱。 誰也沒有料到他居然選在這種關鍵時刻舉手發問。教室裡立刻怨氣沖天，只聽得到緊握拳頭的骨節聲和尖銳的磨牙聲。
果然，導ㄟ把握機會，露出欲言又止的微笑，說：「既然你們想聽我的青春猩事，那只好延後下課，讓我細說。」
我們無奈的垂下眼皮，忍耐著聽導ㄟ說故事。
「我在你們這個年齡，養過一隻小星星……」
養過一隻小星星？導ㄟ不是在開玩笑吧！星星可以用的養嗎？這實在有點扯。
「你看導ㄟ是不是這裡有問題？」王大關用兩根手指對著太陽穴轉一轉，說：「快撥免費電話，控巴控孔，孔股粒，控控控。」
導ㄟ看我們一臉茫然，從皮夾裡掏出一張照片，高高舉起，秀給全班看。
「喏，這就是我養的小猩猩，我幫牠取名叫小強。」
全班的眼神聚焦在那張滿是折痕的照片上——照片裡有兩隻動物，一隻是好可愛的紅毛小猩猩，緊緊抱著另一隻穿著學生制服的猴子——噢不，那不是猴子，是我們導ㄟ。
導ㄟ興致勃勃的把照片遞給我們傳閱：「這是我跟小強的合照。」
仔細再看，那隻穿衣服的猴子確實是少年時的導ㄟ。我想起老媽說的一句臺灣俚語：「猴穿衫變人。」忍不住暗笑起來。
「老師，你那時候又瘦又乾，比小強還像猩猩欸！」謝偉智忍不住說出心底話，「搞不好你們是失散多年的兄弟……」
「哇哈哈哈……哇哈哈哈……」全班用力爆出一陣末日狂笑。
導ㄟ聽了，不但沒有生氣，興致反倒更高，說起他的陳年往事……
「國一那年，有一天下午，我和媽媽路過寵物店，看到一隻眼睛大大黑黑，頭殼光光圓圓，看起來很像外星人的小猩猩躺在一個小澡盆裡，落寞的吸吮自己的手指。那雙無辜的大眼睛，鼓鼓的肚子，實在惹人憐愛，於是我吵著媽媽買下來養。當時野生動物保育法還沒通過三讀，老闆為了趕緊將小猩猩賣掉，騙我們說牠不會長大，更沒有說要活捉一隻小猩猩，必須射殺保護牠的母猩猩才行……」
說到這裡，導ㄟ臉上閃過一絲遺憾的神色：「早知道這麼殘忍，我絕對不會養紅毛猩猩。」
導ㄟ接著說：「我們買下小猩猩，幫牠取名作小強，把牠當成家人般看待，但我們不知道，紅毛猩猩長大後，會變成這個樣子……」
導ㄟ把另一張照片拿出來。照片裡是一隻身高約一百八十公分，全身披滿紅棕色長毛的巨獸。最讓人印象深刻的是牠的黑色大臉頰和脖子上的鬆垮褐色皮囊，很難想像就是剛才那隻可愛的小猩猩。
「老師，你們後來怎麼處理小強？」羅雲輕聲問導ㄟ。
我讚賞的看看她。羅雲不愧是羅雲，總是能提出最有愛心和深度的問題。
「唉……」羅雲的提問似乎說中導ㄟ的傷心處，他低下頭，倒吸一口氣，好像正努力壓抑即將湧出的情緒，「後來我們開家庭會議，決定把小強送到新竹一家野生動物園去……」
「噢，好可憐喔！」
「怎麼這麼不負責任！」
「小強一定很難過！」
不滿的抱怨聲此起彼落。
「我還記得那天在動物園的獸醫室，當小強發現我們要離開時，牠跳到籠門前，抓著欄杆悽慘的哭叫……」導ㄟ捏捏鼻梁，「我當場放聲大哭，我媽媽也開始啜泣……」
真是一場悲劇，我鼻頭一陣酸楚。
「假如是我……我也會哭……」王大關遺憾的說。
想不到王大關也是個有情有義的血性少年，看來我以前都錯怪他了。不料他又接著說：「花了那麼多錢，卻買到一隻怪獸……不哭才怪！」
導ㄟ沒理會他，繼續說：「所以這個寒假，我要去馬來西亞的紅毛猩猩康復中心當志工，看看是不是有機會把小強送回……」
「老師！」謝偉智忽然打斷導ㄟ，問：「你媽用多少錢把小強轉賣給動物園啊？」
謝偉智竟然提出如此尖銳敏感又無情的質詢。導ㄟ臉色一沉，冷冷的說：「沒有賣，是捐的！」
被謝偉智這麼一攪和，剛才的熱血氣氛全沒了，沒多久，導ㄟ便宣布下課。
想當然，謝偉智又被請去辦公室「溝通」一番。
希望他能早點被釋放出來，也希望導ㄟ的「猩猩之旅」一切順利，讓小強早日回到溫暖的故鄉。
原來導ㄟ心中的小星星，是希望讓猩猩小強回到牠的歸屬地；他的願望會成真嗎？故事到這裡就告一段落了，想知道更多的內容，趕快找《哎呀，有班對？》 (導ㄟ，有男生愛女生PART-Ⅱ)來看吧！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