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2月9日 星期二

你所不知的 青桐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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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10 第185期  |  訂閱/退訂  |  看歷史報份
 
 
劉克襄這樣玩臺中
你所不知的 青桐林
經典品牌
15元變身百億大企業的永信藥品

 

cover
 
 
 

你所不知的 青桐林

文;圖/劉克襄

我和兒子就近選擇陰涼的青桐林步道。才一上山便發覺,
山徑被荒煙蔓草盤踞,所謂步道只是廢棄的一條狹小產業道路,
由此緩步而上,除了鳥鳴,只聽著自己踩著落葉的窸窣聲,以及間隔的靜寂……

 
青桐林1
不起眼的產業道路彎進更安靜、蔥蘢的山巒。

經過霧峰區桐林國小後不久,不起眼的產業道路彎進更安靜、蔥蘢的山巒。夏天時,兩旁多為低矮的龍眼。雖有些芭蕉、荔枝,或者不易辨認的蘋婆樹正在開花結果。但最醒目的仍是此一俗稱桂圓的果物,肥大如牛眼,成串掛滿了山頭。近日走逛中部周遭的傳統市場,若有龍眼,大半也是來自這個山區,有的還特別標明:霧峰龍眼。

大坑山區可以搭乘公車隨興漫遊,此地不然,小巴只到桐林國小。接下六公里的山路,若無交通工具,真不易前往。幾個深邃的轉彎,繼續穿過陰森的林子後,才抵達了青桐林生態園區。相對於大坑山區,此地不僅隱密,整個園區也趨於簡單,只規劃了幾條步道,還有幾座簡單涼亭。

砂岩卵石地貌互現

桐花步道,取名甚美,若從兩旁林木判別,應該有不少青桐和廣東油桐。除此,山上還有哪些產物,需要一條產業道路緩鋪而上,我甚感好奇。遠眺對面的山頭,乃九九峰群山,山頭禿裸,連綿出磅礡的氣勢。但北坑溪這邊,有些山塊矗立成砂岩般的地貌,不像大坑山區全屬於卵石環境。林相亦較蓊鬱,呼吸時清楚感受到森林釋出芬多精的林氣,這都是同時節大坑山區難以蘊育的。但大坑稜線提供了黑松巍峨生長,此地恐怕就少了那等莊嚴之相,反而較有北部低海拔之氛圍了。

雖是週末假日,一路攀爬幾不見其他遊人。若是大坑,彷彿在市中心行走,登山客摩肩接踵而來。狹小的木棧道,常要讓路。園區最高點為霧峰奧山,又稱霧峰契山,海拔483公尺。過了主峰,抵達產業道路盡頭,赫見一片荒廢的遼闊果園,垂老的果樹林立。仔細瞧葉子長相,乍看差點辨認不出。後來查證應該是香果,俗稱風鼓或蒲桃,只是葉子相較北部短圓了些。

似曾相識香果園

此片香果園可能是我見過最大片的,少說有一個足球場的面積,植滿整片山坡,我繞著Z字形的產業道路走下,尋思著孩堤時吃到香果的印象。小時在臺中初嚐,果肉內包覆一粒黑色大種籽,還以為是某種蓮霧。以學名觀之,兩者確實是同科近親。我吃到時,已是這種水果沒落的年代。當時果農栽培蓮霧的技術不斷突破。甜而多汁,肉厚無籽的新品種問世,保持過往原樣的香果就被淘汰。老一輩的臺中人,你若拿香果給他瞧,或者試吃,他一定似曾相識,現今生活在大臺中的人,恐怕就無此淵源和情感了。

我若沒猜錯,眼前的香果園,應該是那個時代競爭不過蓮霧下的廢棄果園。青桐林生態園區也因此物產沒落,恢復成低海拔森林的蔚然,保存了相對完整的植被及動植物生態資源。這等環境若無石虎、果子狸,我是不信的。

後來我們下抵北坑溪溪谷,河床鋪滿卵石,溪水潺潺流過,清澈但量少,過山蝦和溪魚在裡頭機敏地活動。抬頭從隱密的森林窺望藍天,印象最深刻的是咬人狗和筆筒樹。咬人狗代表中南部山谷的物種,筆筒樹則是北部潮溼高熱森林的指標樹木。沿溪谷上行抵一盡頭,有一網繩。登山者都得像蜘蛛人援引而上,方能抵達稜線。接下還有,北坑溪步道、樟樹林步道,形成此地平民散步的環山路線。

 
青桐林2
整個園區趨於簡單,只規劃了幾條步道,還有幾座簡單涼亭。

休憩時,我們取出一瓶熬煮的竹筍水。這一罐可真稀奇,那是在登山口,一位陌生山友相贈的。當時這位山友正在挖取皇帝筍,已採獲一大袋,準備回家。隨手便送我們此瓶皇帝筍煮的茶,並展示如何挖取和剝殼的技巧。

我們在稜線試飲之,有點苦,據說可清肝解熱。喝完後,試著在稜線尋找皇帝筍的蹤影,未獲。此筍正名為臺灣蓬萊竹。後來在南部的排灣部落,看到部落的人在割取。我隨即聯想,昔時中部地區也有,諸多文獻都描述摘採此竹的辛苦,因而才有殺頭筍、皇帝筍的稱呼。

臺灣史家連橫在「雅堂文集」中便記載:「台中黃竹坑之筍,味極甘美。坑園番地,黃竹叢生。前時割筍者,多遭番害,被基馘首,故謂之斷頭筍……。」

日據時代常在霧峰林家講學的鹿港人莊太岳,想必生活中也常有見聞,才會詩抄:「新鬼含冤故鬼愁,筠籃結隊入山陬;至今黃竹坑中筍,猶聽村翁說斷頭。」

臺灣蓬萊竹雖說是竹子,只有五、六公尺長,外貌看似竹子,卻像蘆竹般一欉欉散佈在山壁之間。古早文獻詩詞,除了斷頭筍,當地居民還有諸多稱謂,譬如石璧筍、山筍仔、砍頭筍、皇帝筍、冇含筍、朝代筍。每一別稱,皆可顧名思義,望文談理。

臺中盆地除了霧峰一帶,太平鄉山巒和九九峰一帶的崩塌惡劣地質都有分布。每年清明過後至白露,乃竹筍盛產期。細長如姆指的竹筍,冒出地面約三十公分即可採收。

邂逅此採筍人後,我曾發表一文關於此間皇帝筍的文章,獲得諸多迴響,深刻的回應有二。

興大台文系廖振富教授是霧峰人,以前常去青桐林爬山,也熟讀櫟社詩作中關於此筍的描述,因而補充一首如下: 西元1910年的〈臺中竹枝詞〉第一首:「黃竹叢生竹子坑,深山虎狼舊橫行。至今人號無頭筍,風味貓兒一樣清。」

「無頭筍」即指「殺頭筍」之意。詩中第四句「風味貓兒一樣清」中的「貓兒」可能是孟宗竹。此詩創作者為傅鍚祺,西元1917年起擔任櫟社社長,跟莊太岳熟識,都因地緣關係,接觸了此筍。
有趣的是,歌手許景淳也撰文分享,原來她也是霧峰人。小時她在霧峰街上,看到在農民採了許多皇帝筍,沿街販售,附帶提供略帶苦味的皇帝筍汁。如今年紀大了,再聞此事,心情特別激動。

蓬萊竹應列品味方舟

說來恰巧,友人徐仲最近亦發表一文提到,親臨蓬萊竹採摘現場後,浮升一美好建議。他以為在地人應該將蓬萊筍登記到義大利的「品味方舟(Ark of Taste)」。這是國外一慢食協會(Slow Food)的活動。許多地方的農特產品,面臨工業發展或全球化飲食習慣改變後,逐漸從市場消逝。此一慢食組織遂請各地會員協助,提供可能瀕危的食品或物種,經過審查鑑定,列入方舟保存項目,然後再確認是否要協助復育。譬如非洲的小米、義大利的野小麥之類。臺灣的諸多種小米或其他農產,都該列入。

 
劉克襄這樣玩臺中3
劉克襄

從徐仲的報導,我回過頭觀看此一生態園區,才一趟短短山行,就驚見了香果和蓬萊竹,若是一年四季都到訪,想必會更加精彩。我期待著日後的再訪。只可惜,大臺中市民對這兒還是陌生的。

劉克襄

詩人、作家,外號「鳥仔」。在多年創作過程裡,不斷嚐試各種生態旅行和社會議題的書寫,論述觀點獨到,影響面向廣泛而深遠。著有詩、散文和小說等多部,新近代表作為《十五顆小行星》、《男人的菜市場》、《裡台灣》和《四分之三的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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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元變身百億大企業的永信藥品

文;攝影/官卉;圖片提供/永信藥品

 
永信藥品3
從高處俯瞰永信藥品園區。

「藥期毋藥」,永信是賣藥的,卻希望每個人最好不要吃藥;創辦人李天德小時候窮怕了,長大立志賺大錢,卻又堅持採用「一本帳」?是什麼樣的人生歷練形塑出永信如此特殊的企業文化?或許可以從已經舉辦了41屆的排球賽看出端倪。

9月25日。秋高氣爽、宜人的天氣,李天德一手打造出的「無界花園」──大甲鐵砧山永信運動公園人聲鼎沸,兀立高處的純白觀音像頂著清晨的微風,俯瞰照料著平臺上那群精力旺盛的運動員,一年一度的排球賽已經是除了媽祖遶境,大甲人最重要的年度盛事。排球賽遠近馳名,甚至遠從金門都有參賽隊伍前來,李天德的銅像正對著宣示球員揮揮手,他聲聲「愛的呼喚」,喚起那塵封已久的記憶。

貧窮起家 憶及亡父濕眼眶

 
永信藥品2
永信藥品工業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李芳裕憶及亡父,紅了眼眶。

那年,李天德十歲,無意間攀上了有錢人家的圍牆,看見了傳說中的秘密花園,正當他陶醉在繁花似錦的畫面時,一句:「囝仔,你是在看啥?」李天德驚嚇到雙手一鬆,一屁股跌落在地,忘了膝蓋還淌著鮮血,滿腦子想的都是花園,少年李天德當時便立志,長大後要蓋一座沒有圍牆的大花園,不用爬牆,所有人都可以參觀。

這對一個生長在「一窮二白」家庭的孩子簡直是痴人說夢話,李天德的長子,永信藥品工業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李芳裕回憶,祖父兄弟,沒田沒地,一個擺地攤,一個賣油湯(湯麵),全家窩在狹小的土角仔厝,窮到不能再窮,祖母為了補貼家計,每天到戲院前賣「銅牌」(以前的戲票);有一回,酷寒的冬日,阿嬤帶著大堂哥到戲院前兜售戲票,她在大堂哥身上圍了蓑衣,堂哥依舊冷得直打哆嗦,不得已,阿嬤只好往大堂哥嘴裡丟了一顆檳榔咀嚼禦寒,但大堂哥那年只有三歲……父親李天德當時便發願:「李家,絕對不能再窮下去了!」憶及亡父,感性的李芳裕紅了眼眶……

貧窮家的孩子沒有讀書的本錢,當時要讀書,唯有拼到學雜、生活費全免的師範學院才有機會,李天德運氣不好,沒有考上師範,但李芳裕說,還好父親運氣不好,否則就沒有今日的永信。

 
永信藥品1
永信創辦人李天德生前留影。

誠信至上 赴日遇見貴人

歷經在臺灣當麵包學徒被欺侮的日子,15歲的李天德帶著僅有的15元新臺幣、毅然決然飄洋過海遠赴日本追尋夢想,卻遇見了生命中的貴人──町口商社老闆新藤定一,就像武俠小說中的啟蒙師父,新藤先生為李天德立下今日永信的基礎。

不斷鼓勵李天德進修的新藤發現,李天德根本沒錢註冊繳學費,「我們家很窮……」阮囊羞澀的李天德怯生生地道出困境,文具店老闆新藤不但主動幫他繳了學費,讓他有機會繼續升學,還催促他穿上制服拍照寄回家報平安,因此才留下一張彌足珍貴的制服照。新藤的關愛,讓離鄉背井的李天德感受到滿滿的溫暖;而新藤在日本教會他「誠信、整潔、一絲不苟」的精神,也深深影響著李天德日後的處事態度。

至今,白色一直是永信的代表色,不管是公司的車子、制服、甚至建築物,一律採用白色,白色不僅代表純潔,也唯有白色才顯得出整潔的落實度。李芳裕憶起自己從臺北醫學院唸書回到家,父親居然要求他掃廁所,本來頗不以為然,認為自己學有專精,卻大材小用,後來才懂父親用心良苦,「一葉知秋」,父親告訴他,廁所髒,絕對借不到錢。

而「誠信」是另一個讓李天德一輩子受用的觀念,直到民國41年他在大甲創業開設西藥房,取名「永信」便是建立在這個基礎上,「永久的信用」是永信不變的品牌價值和企業核心,李芳裕強調,父親告誡他,要賺人家的錢,更要有信用。

 
永信藥品4
永信西藥房在大甲順天路街上熱鬧開業。

也因為在誠信的基礎下,在永信,絕對不會看到兩套帳,只有一套帳本,任何人來查帳都一樣,每年誠實繳稅,也正因為如此,才可以採用德國SAP企業管理軟體系統(Systeme, Anwendungen und Produkte in der Datenverarbeitung,資料處理系統、應用與產品),李芳裕驕傲地說,只要不誠信,這套電腦系統就不會動。也因為採用這套「誠實」的系統,讓日後進入跨國市場受到國外企業的敬重,國際友人對於永信採用該系統感到不可思議,也大幅提升了彼此的信賴感。

大甲鐵砧山 實現無界花園

佛家說因果,受人恩惠、點滴在心,兒時埋下的種子,在日本受到的感召,總算有機會萌芽報恩。雖然從事藥品經銷買賣,但一直以來,李天德認為,運動健身才是養生的根本,當他從藥品中盤商進入藥品製造商,李天德自己賣掉當時大甲僅有的五套高爾夫球桿之一,全心全意衝刺業務,但在工廠內依舊鼓勵員工運動健身。

有一天,他看見員工在打排球,網子兩旁各貼了張百元大鈔,原來是兩隊球員在PK大賽,他想起自己小時候也曾是排球選手,更因為打排球才認識了妻子,排球容易入門,不像高爾夫球需要大場地,且可發揮團隊精神,加上中間隔著網子,運動過程中不會產生肢體接觸,如此便不容易發生衝突,這絕對是項值得推廣的運動。

 
永信藥品5
草創初期,第二屆永信員工合照。

「我的無界花園,不只要花木扶疏,還要能運動健身。」終於,無界花園的夢想即將實現,李天德在大甲鐵砧山發現了一股泉水可供灌溉花木,知道這是實踐無界花園的大好機會,為了籌設無界花園,他挨家挨戶地拜託地主承讓,一位堅持不賣地的老地主問李天德:「少年仔,你買這塊地要做什麼?」他告訴老先生:「我不是要蓋販厝啦,我是要蓋球場給大甲人運動打球啦!」老地主既驚訝又感動,終於鬆口賣地。

買下鐵砧山總共六公頃的土地,李天德披荊斬棘,與員工同心協力闢建永信運動公園,設置各種設施免費讓大甲人使用,也同時開創永信杯排球賽,但這樣還不夠,運動雖可強身,但人總歸會老,他開始為即將步入高齡化社會的臺灣未雨綢繆,於是,這裡又創立了松柏養護中心。

一進入松柏的大廳,挑高的客廳採光極佳,還有消防專用的排煙裝置,從長者的房間遠眺臺中海線風情,風光明媚,媲美五星級的飯店。李芳裕說,生病吃藥是不得已,人會老也是不得已,不管賣藥或興辦安養中心,都要秉持著是為家人準備的心情就對了。

 
永信藥品6
李天德赴日遇見貴人,幫他繳學費、買制服,留下這張珍貴的制服照。

秉持家族精神 分業卻不分家

走過一甲子,如今,國內製藥龍頭永信集團已經從15元的創業基金變成市值超過百億的跨國大企業,從民國41年在大甲順天路開設永信西藥房,到54年在大甲頂店創立永信藥品工業股份有限公司;民國67年創設永日化學工業股份有限公司;79年在美國和馬來西亞設廠並發行股票上市;83年中國大陸昆山設廠,版圖擴及世界各地。

生產銷售的產品約七百種,從人用藥品到動物用藥品,一直到化妝品和保健食品,原料藥、特用化學品等,其中藥品、醫藥品及動物藥品占營業額的87%,食品佔9%,其他產品佔4%。

不僅如此,永信還創下各項紀錄,民國89年獲得天下雜誌產業聲望最佳標竿、93年成立永信醫藥基金會、96年獲得工業精銳獎、98年更成為國內藥廠首家通過PIC/SGMP全廠認證廠,直接與世界接軌;但永信也不諱言,現行的藥價政策衝擊到國內藥廠獲利,提供將近八成健保藥品的國內廠商卻只獲取不到三成的藥價,轉而發展自費產品及走向國際化是不得不然的方向。

一甲子的淬煉 一輩子的健康

民國95年創辦人李天德驟逝,第二代接班布局備受矚目,這塊「永久的信用」招牌,是否經得起時間的考驗?面對外界質疑,李芳裕這麼說,兄弟姊妹難免意見不合,但最重要的是制度的建立,制度可以使家族產業長治久安,更能讓產業無縫接軌,尤其民國100年永信轉型成立投資控股公司,這個佈局顯現出「合而不分」、「分業不分家」的大格局,誠如排球競賽裡的各支隊伍,儘管在場上激烈廝殺,但隔著網子大家各司其職,不會有重大衝突。

 
永信藥品7
每年的永信盃排球賽,是大甲地區的年度大事。

李芳裕身為總監,最重要的做風險管理,採取「領先式」及「走動式」的管理模式,從大處著眼、小處著手,要事先分工,不要事後整合。企業已進入第三代接班階段,將持續秉持著父親李天德的創業精神,要賺錢更要兼顧社會公益。

李芳裕強調,父親一再交代任何事情絕對不走旁門左道,認同「永久的信用」核心文化與價值,才能深入了解內在利基,找到外部機會,逐漸擴大事業版圖,未來將致力於開發歐洲及日本市場,但符合永信企業一貫的保守穩健作風,必須有多少力量才做多少事。

目前,永信正著手成立醫藥文物館,創辦人李天德「照顧更多人一輩子的健康」的精神將永流後世。鐵砧山的排球賽事持續開打著,鐵砧山的無界花園傳奇也將持續為後人所歌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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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整文章請見:《悅讀大臺中》十二月號NO.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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